张正胜一步三回头,看着孔韶汐站在树荫下盯着留言本发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水灵的眸子隐隐泛红。
萧木子双手插兜走在前面,连一句送别的话也没对孔韶汐说。
张正胜只当自己是看错了,然后将心思放在身边这人身上。
“木子,其实吧,身为男人要潇洒些,天涯何处无芳草。”
姑娘的身影随着距离消隐去了,只剩张正胜喋喋不休,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
孔韶汐要出国是注定的,她家境殷实,本人也有出国深造的打算,是个有想法的姑娘,上辈子他确实因为对方的离去消沉许久,毕竟作为这个高中校花三年的同桌,也是承受了不少压力。
但那是以前的自己,现在的萧木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19岁的纯情少年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路边走着,萧木子正努力适应着现在的环境。
给孔韶汐写毕业留言这件事,只发生在自己十九岁这年,也就是1999年。
这是他能明确知道的信息。
1999年的稻城,还只是一个小城市,不过因为浓重的本地文化特色,在周边的一些城市小有名气,经济流动频繁,不乏全国各地或旅游或经商的人影,或许这也是以后稻城能作为一个小城镇而被扶资首先进行现代化建设的原因之一。
萧木子作为土生土长的稻城人,却不敢说完全熟悉,总有些地方是在学生时期接触不到的,等有机会接触了,却被告知已经“不纯正”了。
所以现在到处逛逛,是萧木子心里首先想到的。
“这重生得有点草率啊,连个通告也没有……”
2024年的萧氏集团事业蒸蒸日上,人才济济,公司里还有那么多美女下属,没了自己,真是不放心啊。
嘿——
萧木子脚底忽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跌了个踉跄,回头看去,张正胜脸上带着得意,随后伸手拍了两下自己鞋面。
“谁让你在孔韶汐面前胡扯我被抓进去了,一报还一报。”
萧木子笑了笑,没作计较,“走。”只是利落地吐出这么个字。
其实张正胜并没那么小心眼,就算萧木子真在孔韶汐面前说自己坏话,他也不放在心上,两人认识十几年了,之间的情谊不是几句话说没就没的。他不过是想以自己的方式转移一下萧木子的注意力,不要深陷在喜欢的女孩离开的悲伤中。
虽然这个办法确实有点儿笨拙。
算了,那就陪你走走吧。张正胜感动自己的体贴。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漫步在晴空下。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从有了你
生命里都是奇迹,多少痛苦
多少欢笑,交织成一片灿烂的记忆
……
海可枯,石可烂
天可崩,地可裂
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
一家当铺外的音响放着《还珠格格二》的片头曲。
暑假热档节目《还珠格格二》倾情上演,承载着一代人的青春记忆。
继续漫步走着,经过一家服装店,门口音响在放着一首热门歌曲《星语心愿》:
“我要控制我自己
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
装作漠不关心你
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
心痛得无法呼吸
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
眼睁睁的看着你
却无能为力
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
从理发店外走过,广告声传入耳朵里。
“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
“你大爷的!5公里了,我是走不动了,你是要去取经吗?”
张正胜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墩子上,双手在大腿和膝盖上揉搓,额头上已是汗珠稠密。
“你要是难受,咱就去网吧打几把游戏,你想折磨自己,可别带着我了。”
“啊?网吧呀……”
萧木子想起来,貌似以前还是自己带着张正胜去上网的,高中时候的自己挺叛逆的,完全静不下心在教室读书,经常逃课外出,班主任没少对萧金勇和李洛竹告状……
萧金勇就是萧木子他老爹,李洛竹就是他老娘。
而后者也是他世界上最害怕的人。
每次班主任告自己逃学的状,两人就会对自己来一套混合鞭打。非常亲切的交流方式。
见张正胜确实累了,萧木子也坐在石墩子上休息。
行人来来往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臂弯里跨着竹篮子结伴从身边走过,篮子上盖着一块白绫布,一捆香烛压不出冒了出来。
“看啥呢。”
萧木子指了指走过去的几个老人。
“哦,应该是去城隍庙上香呢。”
张正胜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身侧的人来了兴致。
稻城城北城隍庙,萧木子只在小时候跟家里人去过,后来上大学后几乎就没怎么去过,毕业后在外省进行事业打拼,回家乡时匆匆来,匆匆走,更没时间去了。
1999年的稻城城隍庙让萧木子很感兴趣。
“走吧,咱也去拜拜。”
张正胜很不情愿,觉得没啥好看的,但架不住萧木子的强硬。
“年轻人,得多跑跑。”
对这番说教,张正胜并不感冒。
“今天这人挺多啊。”
貌似也不是什么节日,上香的人从庙里排成蜿蜒长队。
“或许是高考完,不少家长又来上香感谢了吧。”
萧木子个子高挑,脚尖一掂,在普通人里面便是鹤立鸡群,他头脑灵活,眼睛也是明亮,很快就在人群里发现个“特别的存在”。
“走,带你看点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