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世界欢呼雀跃,教皇乌尔班二世欣喜若狂,连宗教裁判官都计划率神圣秩序骑士团东征。
然而,我逐渐明白,那些声称传播神圣,惩罚东方异端的十字军,有时比东方的邪魔更为残忍野蛮...更像恶魔。
对这场战争的本质,我感到困惑。乌尔班二世不久便逝去,随之而来的是可笑的内讧。
即将登基为教宗的“天堂福音”良·易卜生,闻讯好友,圣殿骑士团领袖邦·德古拉伯爵在塞尔柱人的围攻中丧生。然而,实情是我与那位被誉为“圣殿之光”的德古拉伯爵并肩战斗,于安条克战场上,我们骑枪所向,无人能敌。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悲痛的良·易卜生愤而出兵复仇,却遭敌人埋伏,全军覆没。教皇之位,自然无法由亡者继承。
德古拉伯爵得知噩耗,世界崩塌,他诅咒神明,为何允许阴谋在教会中盛行。他出卖灵魂给恶魔,沦为恐怖的血之领主。
此事使我离开教会,成为自由猎魔人,兼做一名拙劣的外科医师。我看透了所谓的荣耀与骑士,教廷与信仰。
曾誓言献身铲除异端,但当无辜者在愤怒的火焰中哀嚎,我开始恐惧。后来,法兰西遭受英军侵袭,我协助名为“贞德”的贵族少女保卫了奥尔良。然而她被教会定为“女巫”,我对教会的好感荡然无存。
如今,时光流转,昔日四大骑士团的辉煌已成过往,教皇国消逝,唯有教廷仍在罗马屹立...而我,依然存活。
有时我会想,如果永生不死,出卖灵魂给恶魔的吸血鬼是怪物,那我算什么?
是出卖灵魂给神的虔诚信徒?
还是,同样是怪物?
主啊,请宽恕我的亵渎。
范海辛将渔夫帽倒扣胸前,划出十字,神色渐缓,随后沉入梦境。
窗外风疾雨骤,雷鸣电闪。
长夜在风雨中消退,晨光初照,替代了黑暗。
......
敲门声微响,范海辛抬首,不耐烦道:“特使大人,如非必要,请勿打扰他人安宁。”
一身风雨的男子径直入门,面容无奈,面色苍白,疲惫不堪。
“范海辛先生,拯救世界的重任,就落在你我肩上。”
范海辛拉低帽檐,遮住脸庞,沉默不语。
凯文·信自行找地方落脚,瞥见桌脚放着一袋弗罗林金币,随意丢置,袋口未封。
“在罗马尼亚,德古拉伯爵已复活,黑暗笼罩那里,以此为巢穴向外蔓延。你曾与伯爵并肩战斗,将他送回应去之处,这不是作为朋友应做的吗?”凯文·信将更重的金币袋扔在桌上。
“我知道你不在乎金币,但你不会坐视不管。”
范海辛翻身,砰砰两声枪响,特使的发梢被炽热气流掠过,几缕焦卷的头发落下。
“再啰嗦,下一枪我会瞄准你的脑袋。”
床上传来范海辛的怒斥,凯文·信脸上渐现寒意:“范海辛,你变了,你身上还有昔日主的荣光吗?你这堕落的可憎者!”
刹那间,剑光闪烁,白发青年已握剑抵住特使的咽喉。
“我从未改变,改变的是你们。”范海辛眼中杀机毕露,“尤其是你,无论你换了多少张脸,改了什么名字,也无法掩盖你身上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