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电影《洛奇》。张平便想到了她的嘱托。

我？

又何尝不是在浪费生命？

总想要玩游戏。想看点带颜色的东西。想把胡萝卜栽进萝卜坑里。

“哥，你？没事吧？”

张平叹了一声，对弟弟说：“上次爷爷过生日时，宰羊时候你也在现场。”

“嗯。”张凡回应了一声。

张平说：“老铁大哥杀羊时，张剑大哥问他：能不能行，不行换我来？老铁大哥笑了笑，对众人说：要它活难，要它死还不简单？”

“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

张平接着说：“伤一个人，很容易。”

“灭一个人，亦是如此。”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代价是什么？”

借着朦胧月光，看着若有所思的弟弟，张平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没有想过。”

“因为我在你的那个年纪时便是如此。”

“我们身边的很多人，都是如此。”

“等到事情发生，一切无法挽回。才开始后悔当初。然而到了那时，一切就都太迟了。”

“感慨人生总是后知后觉，为何不能早点醒悟？”

沉默几秒后，张平问弟弟：“你知道聪明人和普通人是如何区分的吗？”

“怎么区分？”张凡问。

张平说：“聪明人总是能从别人的失败中吸取教训。而普通人，往往都需要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才会成长。”

“那你是聪明人还是普通人？”张凡笑道。

张平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普通人。”

随即开口道：“我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蠢货。”

“是一个明明懂得许多道理，却还是不断在同一个地方犯错的蠢人。”

说罢，看向了弟弟的眼睛：“你呢？”

“按照你的标准，我也只能勉强算作一个普通人。”

张平笑了笑：“那是自然。”

“因为聪明人一开始都是普通人。他不是天生的，更不是突然间觉醒的。他是一个慢慢积累，由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

“有些人很快就变聪明了。而大多数人都是间歇性的聪明。我目前，就处在这个阶段。”

张凡问：“那你下一步就是聪明人了吗？”

“不一定。”张平说：“就和小说中那些修士晋阶一样。我可能会永远卡在这个境界。甚至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彻底的走火入魔，变成蠢货。”

“我大概懂了。”张凡点了点头。

张平继续说：“我埋藏这根链子，一方面是想告别那段光是回忆起来，就让人尴尬无比的无知岁月。”

听到这话，张凡开口问哥哥：“可是你不是说：生命中的所有经历，都有它独特的意义吗？”

“又为何要和童年的光景做告别？”

张平故作高深的说：“人，其实是时间的奴隶。”

“我们都被年龄的枷锁困住了。从一个年龄段跨入另一个年龄段，我们身上禁锢解除的同时，也会被套上新的枷锁。”

“我不太懂。”张凡说。

“你现在不需要懂。”张平说：“时间到了，自然会明白。”

“那些故事，会永远活跃在我的记忆里。只不过，不会在我的生活中重演了。”

张凡叹息道：“你变了，哥哥。”

“是的。”张平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告诉弟弟：“宇宙在运动，万事万物都在改变。”

“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告诉我们：变，才是唯一的出路。”

“一成不变的东西，注定登不上新时代的列车。”

“这是一个文明的时代。”

“就连黑社会都穿西装打领带，心平气和的谈生意，讲资源整合，互利共赢了。”

“打打杀杀，你死我活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

“埋藏这根链子，另一方面，就是害怕你使用它。”

张凡点了点头：“哥，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心里有数的。”

张平微微一笑：“倘若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把你逼入绝境。不断用言语挑衅你的底线，你出手还会有所保留吗？”

见弟弟回答不上来，张平笑道：“身怀利器之时，只要一生出杀念，就已经坠入无法回头的深渊了。”

“我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作为神龙帮的子弟，作为我的亲弟弟。你跳不出去，不可能置身事外。”

“但你大可换一件兵器。”

“这是一根五斤六两重的四棱铁链。借着挥鞭技巧全力一链子打下去，没人扛得住。”

“非死即残。”

“打在别人身上，我们自己也扛不住。我们家扛不住。”

见弟弟不能理解，张平举例子解释道：“我三拳差点打死同学的事，你还记得吧？”

张凡点了点头，“当然记得。这事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