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鱼、盛昭二人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没过几天就赋予小鱼在家里自由活动的权利。
小鱼卸去软禁令,性子也活泼不少,除了有时候会怪叫几声在地上地滚,或者翘着小屁股蹭许知鱼的腿脖子,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许知鱼现在每天下学都会跟着盛昭到家里排舞练琴,准备圣诞汇演的曲目,小鱼就在屋里走来走去,当一个不太安分的观众,二人一猫倒也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
意外是在星期四的时候发生的。许知鱼和盛昭排练到傍晚,收拾好东西,许知鱼开了门柄出去等电梯,盛昭在门口相送。
小鱼还没有被关进笼子里,也跟着许知鱼出来,许知鱼以为它是想像往常一样蹭自己脚脖子,便弯下身做出想要抚摸的动作。
但许知鱼俨然忘记公寓走廊的防盗门还处于半敞开的状态,小鱼轻轻巧巧地躲过许知鱼的魔爪,纵身跃入漆黑的门后,不见了踪迹。在“咚咚”几声轻响后,空间也重归于寂静。
待许、盛二人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防盗门后楼梯间的感应灯,却已是太迟。
魏沅溪的公寓买在五楼,离地面不算太远,楼梯间每层都有窗子,刚巧当时五楼的窗子是开着的,所以不能确定小鱼是不是从窗户跳下去。
但它也可能会顺着楼梯往上或是往下走,如果这样倒还好些,范围小比较好找。
问题是许知鱼、盛昭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且如今已近傍晚,许知鱼家虽然对她平常的外出活动包容性和接受度很大,可也是立了规矩的,每晚十点前必须要归家,现在回去刚好卡在十点前,如果去寻小鱼耽误了时间,却是不能保证能否准时。
何况若以寻猫的事情作为借口,若要解释这猫的来历,势必又会把许应年跟她这段时间的动作抖出来,得不偿失。
再三权衡之下,许知鱼决定先回别墅,盛昭一个人再寻找几番,如果今晚还找不到,就明早回学校再做打算。
翌日许知鱼早早回了学校翘首以待来人,临近上课才见盛昭匆匆赶进班房。许知鱼心内一喜,转头回望盛昭,盛昭在北窗最后一排坐下,用口型对许知鱼说下课聊。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节小息,在嘈杂的背景音中,许知鱼起身凑到盛昭的课桌前,问:“找到没有?”
盛昭面色凝重地摇头,指着自己眼底下出现的两团青黑,“我昨天几乎把整个小区里里外外都地毯式搜索了一遍,连那家伙的一根毫毛都没瞧见。”
“烦死了,一天到晚那么多糟心事。”许知鱼挫败地握拳,“接下来怎么办?”
盛昭叹了口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广大群众身上了。我昨天费了那么多时间都没找到,就临时做了寻猫启事的告示,跟小区保安做了说明,张贴在小区附近这一带,都是很显眼的位置。如果小鱼在跑出去后被好心人捡到,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不过——”
盛昭翘着指头,缓缓揉着太阳穴:“如果是坏人,就另当别论。”
两人相顾无言,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淡薄的怅惘。
许知鱼说:“下午我跟你一块儿找。”
许知鱼别过头,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枝梢和澄明的天空,面上复杂的情绪涌动。
半晌,许知鱼的声音软下来:“这次是我任性了。”
盛昭的大眼睛默默凝视许知鱼一会儿,伸手抚上她的肩头:“不叛逆的青春期不叫青春期,是人总有脑抽的时候。”
“好啊,”许知鱼回过神,作势往盛昭身上打了一拳,嗔怒道:“安慰是假,骂人才是真吧!”
不知道是两人运气太好,还是盛昭张贴的告示奏了效,下午许、盛两人转悠回公寓,就见公寓门口侯立着一个削瘦的人影,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许知鱼疾步上前,那人刚好转过身来,怀里的东西略微动了动,发出“喵呜”一声轻唤。
果真是小鱼。
许知鱼心下高兴,抬眼朝那人望去。幽昏的走廊灯下,面前是一个与他们一般大的少年。皮肤白净,五官温柔,戴着镶银方框眼镜,鼻翼有一颗朱砂色的小痣,为他彬彬有礼的书卷气质上频添几分妩媚。
“你是……?”
许知鱼出声询问,盛昭也紧跟着过来。
那人微微笑道:“黎砚舟,楼上的住户。”他将神色懒倦的大灰猫伸手递出,“猫是你的吧?我看到了小区新贴的告示,就跟着上面的地址找过来了。”
“谢谢啊。”许知鱼赶忙接过灰猫,下一秒,手中多出一份踏实的重量,将失而复得的感觉衬得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