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鸡鸣还不到三遍。沐小裴就听到了隐隐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骂声。
“都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了。”沐小裴揉了揉眉心。
声音来自于外祖家的对门,那大门一年到头几乎就是锁着的,门里面用铁链锁着一个疯子,叫连喜。
沐小裴曾经无意中看到对门曾经打开过,大门里面的房屋大部分已经坍塌,连喜就被用粗重的铁链栓在地上,穿着一件几乎破烂成布条的棉衣,应该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其实他大部分时间沉默不语,但是每天天亮之前都会发狂。没有人给他好好送顿饭,父母年事已高,也约束不了他,就只能往里面扔些吃食。靠着时有时无的食物,连喜被困在对面近二十年。
沐小裴记得上一世见过连喜的最后一面,当时他已经病入膏肓,瘦得像个骷髅,家里人几乎都不在了,因为要推倒那一片房子,大舅舅找村里人把他放了出来。剪掉了几乎到脚跟的杂乱长发,换了简单的单衣,连喜眼神也变得清明,直直盯着院子旁边的大树,喃喃自语,没有人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当晚,他就安静地窝在树底下去了。
想着以前的事情,沐小裴仔细听着连喜的哭嚎,好像是在挽留什么人,接着又是怨恨的咒骂声。
沐小裴喊林孟:“给你的任务,去查查的这个疯子的事情。”
林孟也很好奇,就溜进了对面,结果一进去,就发现连喜直勾勾地盯着他。
“靠!你能看见我?”林孟吓一跳。
连喜依然盯着他,缓缓伸出手:“带我去!”
林孟蒙了:“去哪?”
连喜突然失控,开始疯狂扑向林孟,大喊着:“去!带我去啊!”
林孟惊得赶紧夺门而出,连喜挣扎着要挣开铁链,不停哭喊,持续接近半小时才卸了力气,安静下来。
吃早饭的时候,凌潇假装好奇向外祖母打听对门的疯子。
“那个连喜啊,也是可怜得很,当初学习可好了。”外祖母一脸惋惜,“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就出去吃了顿饭,一晚上没回来,后来发现醉倒在那个大柳树底下,醒了非得娶隔壁村的一个女的。谁劝都不好使,后来家里人就依着他了,结果没娶回来。有的说是女方不同意,有的说是那女娃死了,连喜就疯了。”
“开始只是木木呆呆的,不到两年吧,就开始光着身子到处跑,拿着石头砸人,把爹娘都打了,就把他锁起来了。这不房子都塌了,全家搬走了,也近不了他的身,就栓那了。”
“老头子有时候觉得他可怜,就丢点儿吃的,强上扔过去,总归是饿不死。可怜咯,好容易供起来个大学生。”
林孟听完扯了扯沐小裴:“我给你说,那个人,魂魄不全,我查了一下,至少少了一魂两魄,肯定是被害了。”
“姥姥,他被关在里面几年啦?”沐小裴问外祖母。
外祖母想了一下说:“得六年了。”
六年,与上一世近二十相比,现在的连喜还有尚存的理智。如果真的是被人所害,那么他周围肯定有懂邪术的人存在,这人留着难保成隐患啊。
沐小裴迅速过了一下脑子里关于赵庄村的信息。
赵庄村四面环水,东南西北四条河形成了天然的村界。早年间,在赵庄村的村北曾经发现了石油的痕迹,为了方便勘察队工作,政府赶工给赵庄村修了一条可以通省道的公路,虽然后来数次勘探,只发现了很少量的石油不值得开采,赵庄村因为有了这条公路迅速发展。村里擅长种菜的人很多,赵庄很快发展成蔬菜大村。
除了蔬菜,赵庄村最惹眼的就是大片大片的合欢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