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首座还在首座高坐,看到他一人回来了,怔了怔,一语不发冷盯着。
石守业也一言不发,递上去三张纸。
王首座看着桌上排开三页纸,里面的内容一模一样。
等他一字一句看完,面板脸不由抽了抽,好像还有粉末掉下,面板中间裂开一缝,不知是笑还是怒。
他心中暗叹,新得之地七个县城,不下三十个坞哨,多少都遇到教字房想揽权的问题,也都陆续报告上来。这小子报的最迟,反应却是最快!
他没有表情地问道:“什么意思?”
石守业眨眨眼:“首座您不是说了,谁丢了律字房的脸,就让他没脸吗?我这是给律字房找回脸面!”
连伏虎坊都是一团乱,新得之地的坞哨更是仓促建立的。
到处都有缺额,这不是问题!
吃空饷很正常,也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缺额必须由律字房这边占着,不能让教字房拿捏了去!
石守业这样做正合了律字房的想法,假名又如何,就是假给教字房看!
你敢伸手,我就敢打脸!
王首座虽然不姓贺,能被放到这个重要位置,绝对是贺家亲信中的亲信,这个场面无论如何要撑起来的。
他暗叹,这小子确实机灵,可惜另有跟脚,不算律字房的自己人,不然他都要考虑调到伏虎坊提拔当个都头,这边就需要一个乱中不失章法还能赢的家伙!
他也不说话,提笔刷刷连签上三个准字,取来印信直接盖上。
石守业大喜,取回两份:“首座霸气,我这就给观澜道观送去。”
王首座挥手让他滚,看他喜滋滋离开,感觉有些不爽啊,自己被利用还不得不配合,想了想唤来一人,吩咐道:“把这页纸传抄各坞哨,石守业几个字弄大些!”
态度已经给了,示范也有了,就看各个坞哨聪明不聪明!
至于石守业会不会让人记恨,王首座觉得念头通达就行。
石守业冲出驻地,花双全还在门口惶恐徘徊,看到他出来大喜道:“你终于想通了,没进去?”
石守业挥了挥手上的纸,花双全抢过来,看到上面有王首座的签名和印信,这是做不了假的,怎么喝一口茶的功夫,就让这家伙办成了?
花双全觉得太玄幻了,比石守业告诉他突然突破到凝煞期还不现实!
他想问为什么,石守业根本不理他。
石守业打听了下,这里果然有驿站,还是营字房开的,果然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们。
驿站杂役伙计看到他们是律字房的,很是恭敬,得知来意后回道:“两位师兄要送信到观澜道观,分为两类,一种是平信,需五日功夫,一种是加急,一日保证送到。”
“一日?”从这里出发,到郿坞需要一日,再到县城又要一日。
伙计解释道:“放心,我们这有疾行灵虫,还会给灵虫用上神行符,就是需要二十青蚨。”
这时候花双全大气道:“加急,灵钱我们出!”他其实也被卞观主气到了,这口气能出实在太好了。
想想卞观主看到张三、李四、王五,脸都要绿了吧。
办好这事,两人心情大好,终于有功夫在伏虎坊逛逛了。
石守业边逛边交待:“此事还会有波折。观澜县其余三处坞哨肯定也受到卞观主压力,按理要抱团取暖,怎么没一个和我们通气的?你就主动过去告诉他们,说我被压的受不了,准备服软!”
“这又是为何,明明我们占便宜了,偷着乐就行了。”
“你还是不懂王首座的话,这个时候谁敢服软,他就要狠狠整治。服软的那个就是杀鸡儆猴的那个鸡!这时我们立场坚定,就是受表扬的猴!”
花双全听明白了:“你是想让其他家坞哨认为你要服软,没准他们就抢着先下软蛋了。这是往别人家放火呀,真是太坏了!”
“我很善良的,都怪这狗日的世道!”石守业想了想,又道:“还有,不能让那个赵副观主占了便宜,这是王首座不愿看到的。他要扣饷,你就天天去闹!”
“这也行?你已经答应孝敬人家的!”
“当时有人证吗?”
花双全指指自己:“我呀!”
“你会作证?”
“那不可能。”
石守业冷笑道:“也就是没有人证喽。赵副观主敢说,我就敢告他污蔑!律字房的弟子一身正气能干出孝敬之事?”
花双全轻叹一声:“你变了,在虫坊的时候多老实啊。”
两人都嘿嘿怪笑起来,原本三头受气,现在游刃有余,这感觉真爽。
街边的店铺大多还在清理,乱糟糟的。
来往的修士却不少,战事已经停了几个月,大家总要生活,消费肯定会有一个报复性反弹,他们就指望重新开坊有打折优惠呢。
两人抬头看到前面一家店铺围着不少人,吵吵闹闹的,是不是在优惠大酬宾?
石守业对没有捡到漏还有些执念,连忙凑过去看。
听了一会,发现不是打折优惠,而是有人在争产,看看热闹也行,就当放松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