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面向看起来最年轻，脸色也是最难看的营官出列接令。

“对了，把这个小家伙也带走，就跟在你身边差遣。真机灵，就好好用。一肚子坏水不老实，赶紧打杀。”将军说道。

姜小乐跟着胜潜走出议事厅前，朝站在最后面的年轻官兵抱拳致谢。若不是他仗义执言，自己恐怕不容易全身而退。

明明知晓这位将军说要斩杀自己只是威吓，姜小乐仍然胆战心惊，弈之世界尚未真正探索，他舍不得先死。

这便是军伍么。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他再一次没能在军营过多停留，便被裹挟在数百人之间，跟着胜潜朝昨晚事发之地赶去。

胜潜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阴沉得好像冬日寒冰，他一言不发，带头走在最前面，速度极快。不多时，见大队伍没能跟上，叫上近卫兵二十人随自己先走，让各大队长随后赶到。

姜小乐是此前案发现场的唯一证人，胜潜自然需要让他带路。姜小乐不敢表现出体力良好脚程极快的模样，便被胜潜提了起来，像物品一样夹在胳膊下面，奔跑起来。

可怜的姜小乐随着胜潜奔跑，像风中的浮萍，七上八下，满不是滋味。他并不比胜潜矮多少，被夹着实在难受。

寻常两个时辰的路，胜潜和他的近卫队只花了四分之一的时间。当他们看到满目疮痍的现场后，知道姜小乐所言非虚，更加沉默。

胜潜在尸体里翻来找去，像是在找某人，良久无果，终于坐下来，神情落寞不已。

这时后面的大队伍将将赶到，众人开始搬运尸体，就地安葬。

直到太阳渐红，散发着最后的余晖，把白云映成红彤彤的晚霞，他们才忙完。

所有人都沉默着坐在路旁，士气极低。

胜潜起身朗声说道：

“将士们，昨日六个大队准备后勤物资，所以四个大队先行。先行者全部阵亡，一共有四百人之多，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官兵齐声喊道：“报仇，报仇。”

“将士们，我们胜字营何曾惧过强敌，哪战不是冲在最前方，我们凭借的是什么。”

所有官兵齐声喊道：“英勇，英勇。”

“将士们，胜字营绝不言败，死去的弟兄们等着我们报仇，他们的家人等着我们供养。记住此刻的仇恨，敌军不灭，仇恨不消，做不做得到。”

所有官兵齐声喊道：“做得到，做得到。”

“一组斥候，六大队各挑二人辅助，散开寻找敌军动向。其余所有人，就此安寨扎营，等着向将军调兵前来。”

姜小乐在一旁听到胜潜训话，对胜字营观感有所改变，不像昨日以为的那般不好。

胜潜安排完后，再次坐下来。他好像想起什么，把姜小乐叫过来问道：

“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做近卫兵，还是入一个大队。”

那还用问，姜小乐心想，到大队当普通一员，不是妥妥的炮灰么。

自然是近卫兵好，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得死在营官前面。

“我愿意跟随营官，从近卫兵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