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林诗音淡淡地说着，一双美目空澄，好似新雨洗过的晴空，格外明澈，“你说得对，我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靠他。”

知道错，便要改，无论有多痛。

轻巧从枕下摸出一本书来，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她恐怕早已把这本书忘到了脑后，“你拿去看吧，看完还我就是了，这到底是别人托付给我的，虽然我已经不想给他要给的那个人了。”

丹凤眼睛一亮，她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这本书弄到了手，即便是林诗音主动补全她的计划，才让这本书上记载的易容术发挥了作用的，但……“谢谢，我马上就看完！”

看到丹凤顾不得掩饰的喜色，还有那焦急翻书的样子，林诗音不由一笑，她自然知道这书有多厉害，即便是不喜武功的她在无聊翻开之后也一度不能罢手，只不过，那时是当做好玩儿的故事看待，而现在，揭开白帕，半张脸上的红黑色纠结得吓人，便是林诗音初看时也都被吓了一跳。

不多时，丹凤便把书翻了一遍，过目不忘就是好啊，一目十行什么的，背诵真不要太容易。双手捧上书本转身，正看到林诗音那半张“毁容”了的脸，吓得微微睁大了眼，“吓死我了，这种样子，若是那龙啸云必然还要娶你，必然是真爱啊！”

其实也不见得是真爱，只不过，能够为了某种目的而在夜里看到这张脸不喊见鬼，那人也能够算是男子汉大丈夫了，虽然不够光明磊落。

见丹凤嬉笑间再不见刚才对那本书的重视，饶是林诗音自诩见识不少，也不由惊奇：“你这是看完了？学会了？”

“未必学会了，只不过是先背下来罢了，以后有机会用总也多种手段不是，技多不压身。”丹凤毫不在意地说着，若是这“毫不在意”的口气中不要透出得意来就好了，若是那“毫不在意”的笑容不要那么自满就好了。

看出丹凤的言不由衷，林诗音诚心赞美了一下：“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过目不忘。”

这都多亏了系统外怪啊！每当这个时候丹凤都会额外感激系统，是它让自己变得不再普通！

“这是江湖必备技能，不然，我哪里还能够活到今天？”丹凤夸张地说，林诗音好似信以为真，点头之后又问：“所以你才要许多钱财？”

“不，那是报酬。”丹凤的脸色一正，所谓大火烧了库房，的确是有，但被烧掉的却都是些木头，真正值钱的东西都被她收走了，“依你我关系，原不应该扯上钱财，只不过没钱寸步难行，为了以后的路好走些，我是不得不多要些钱财傍身才好，幸得你不计较我这份吝啬。”

林诗音为人善良，却不是愚蠢，丹凤想出了这个“人财两失”的计策之后便跟她说好了，她愿意帮她做戏的原因是为了钱财。

这话虽然初听上去让人有些不舒服，然而看到丹凤郑重的神色，林诗音还是接受了，不能嫁给所爱的人，钱财的多寡又有什么呢？尤其是放火时候，虽然烧的并不是真正的嫁妆，但她心里头却仿佛看到自己的嫁妆真的都被付之一炬了一样，有一种热辣的疼，十分痛快。

“我知你帮我的心是诚的，其他的，何足挂齿？”林诗音不是餐风饮露的仙女，也是管过家知道柴米油盐的，只不过那些与感情一比，又算得什么？她的至情至性又有哪个放在心上？

“你不怪我就好。”丹凤舒了一口气，杀熟这种事，真心不趁手，下次还是不要这般找关系才好，姐姐妹妹，叫得多了，倒像是真的姐妹一样了。

不知道李寻欢和龙啸云那边儿说了什么，等到他们再过来的时候，丹凤已经走了，而林诗音，也只多留了一封诀别的书信。

“要说这怜花宫的来历么，就不得不提当年的小李飞刀，还有当年那一桩荒唐婚事……”白发苍苍的说书老者说到这里敲了敲旱烟，眼神一瞥旁边站着的姑娘，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黑亮的大眼睛一转，走过来给老者添了烟丝，“爷爷，爷爷，快说嘛，这怎么又和小李飞刀扯上了关系，我可知道了，小李飞刀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人称小李探花……”

“行了行了，一说起李寻欢你就没完没了，还想不想听我往下说了？”老者似是不悦，摇了摇头，姑娘赶紧过来捶肩捶背，很是殷勤地撒了两句娇，哄得老者往下说去。

二楼上，也有一些人在听，独占着一张桌子喝闷酒的李寻欢眼神疲倦，听着老者说着怜花宫的种种，眼神偶尔泛起波澜，表妹她应该还好吧？

当年的事，他以为是成全了义气也为表妹找到了好归宿，比起自己这个浪迹天涯的人，龙大哥自然是能够给她一直想要的安稳，谁承想……江湖风浪多，她又何苦，非要入这江湖，明明，她是不喜欢的，不是吗？

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茫然，俨然成为传说的小李飞刀一辈子都没有弄懂他最应该懂的事情，只偶尔想起那一场振聋发聩的话语，似有所悟，却总是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