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夫先是愣怔,随即笑道:“勇者……我早已玩腻。”
话至此处,真相已明。
巴尔夫的身份毋庸置疑,他变为邪教徒的原因,吴洋认为不宜深究。
他想起另一件事。
“李老,还记得劣鬼森林那时吗?你说要与我‘一较高下’之时。”
巴尔夫摊手,“怎能忘?吴洋小友,你虽在最后咬了我一口,但未能第一时间识破枭姬的计谋,从这点看,你并未胜过我。”
在劣鬼森林之外,巴尔夫以极隐晦的方式暗示吴洋“枭姬会劫法场”。
当时的吴洋未予重视,悲剧发生。
吴洋问及此事,并无他意,仅是疑惑。
“为何当时提醒我?”
吴洋看着巴尔夫,问道。
“李老,你可知晓?枭姬计划中的关键执行人,巨龙书坊的杰诺夫与我有过交集。若我当时提高警惕,他们绝无可能得逞,你也将丧命于冒险者广场!”
“……”
巴尔夫默不作声,缓缓闭上眼。
吴洋接着说:“你完全可以保持沉默,无需冒任何风险。若未提醒,我甚至连最后一刻也无法追上你……这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够了!别说了。”
巴尔夫仰首。
面色略显……固执。
“无需多言。只因我还不够狠心,或许仅是伪善……总之,这不是值得炫耀的念头。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我的软弱罢了。”
他牵起蒂亚的手,渐行渐远。
“吴洋,勇者的身份虽佳,切勿太过自重。这是过来人……对你的忠告。世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勇者,而非勇者去做什么。”
两名邪教徒消失在夜色之中。
吴洋挠头,茫然环顾四周。
“这……”
我在何处?
接下来该做什么? 吾该行向何方?
......
......
旋即,吴洋闻得伊贝尔与贯地谷之呼声,终与二人会合一处。
二女见吴洋安然无恙,皆稍宽心;李斯特见设计图犹存,顿时舒了一口气!
然则。
吴洋心绪不甚欢畅。
他思索着巴尔夫之事。
首要确证,巴尔夫非善类。
不论如何为其辩解,操纵魔兽攻击臭臭部落,致蘑菇人与驻军丧生,此乃吴洋亲眼所见之事实,此乃疯狂之罪行!
且,其将“牧兽人之舌”之情报告知杰诺夫,遂酿成一一·七惨剧!
然,其后他曾暗示吴洋恐袭之可能。
吴洋初时以为,巴尔夫乃极度自负之狂人,竟以自身性命为赌注,与己豪赌一场!
然实际接触之下,吴洋发现巴尔夫并非那种狂傲之人。
反之,其甚为圆滑。
巴尔夫言,其于劣鬼森林之外暗示吴洋,乃因其“不够狠毒”、“伪善”、“懦弱”。
其何以如此言?
是否巴尔夫预知枭姬与杰诺夫之全盘计谋,推断出枭姬针对平民之恐怖袭击,预见大量平民之丧生。
其不忍目睹无辜受难,却又不愿轻易赴死,求生之欲与良心之煎熬交织之下,故而向吴洋示警。
若吴洋洞悉一切,其便自尽;若吴洋未能看破,其便可活。
是以。
巴尔夫言此乃“不够狠毒”、“伪善”,乃“懦弱”。
其不愿见平民丧生,却无舍身赴死之勇。
其不愿死去,却无成为真正暴徒、恶徒、歹徒之觉悟,无“只要自己能活,他人皆可死”之残酷理念。
其无勇气择取任何一方,最终卑鄙、可耻、暧昧地置身其中,将决定一切之权柄,暗中交付于吴洋之手。
吴洋无从得知答案。
“归根结底……此乃我之揣测,巴尔夫之心意,我怎能知晓?”
吴洋暗自思量。
“再者言,我何须多管闲事?吾乃在任勇者,巴尔夫为在任邪徒,未来在必要之时,我必毫不迟疑地向其出手。此乃常理,亦是必然。”
啪。
有人握住了吴洋之肩。
吴洋回首,望见伊贝尔。他皱眉不耐,“何事?莫要拉拉扯扯!”
“你以为我愿如此?再不拉你,你就要撞树上了!”
伊贝尔嘟起嘴。
“你这人……好心当作驴肝肺!”
吴洋微怔,转首发现一棵大树距其仅三十公分之遥。
“呵呵。”
李斯特轻笑。
“吴洋大人,有何心事?”
吴洋摆手笑道:“我在想那巴风特!身为吾之护卫,遇险之际竟临阵脱逃!此事,我尚未忘却!”
李斯特微笑,不痛不痒地道:“此事……队长巴风特确有过失。”
吴洋步履蹒跚前行,“然我吴某人命大福大,竟未丧命。倒想瞧瞧,这巴风特如何向其长官禀报此事,亦欲知此子之后将以何面目面对我!”
巴风特此子,一路皆持高傲之态。
相较之下,伊贝尔始终小心翼翼,避与巴风特接触。偶与巴风特交谈,伊贝尔总显谨慎,似畏惧与其交流。
虽未曾言明,然吴洋非愚者。
一为正值春风得意之贵族子,一为渐被遗忘之贵族女。
伊贝尔想必不愿面对巴风特。
世间实乃现实至此......
原本,吴洋无法相助伊贝尔。
然此刻,此事由吴洋出面!
注:此章对巴尔夫之剖析,伏笔深藏不露,原以为无人察觉,然“守心践诺”友人竟已发现......哇,你真厉害......
第一卷之逻辑看似流畅,若未察觉细节,或察觉而未深思,皆难以捕捉吾之伏笔,竟被捕捉住矣!
感谢守心践诺,你如此细致入微,我深感欣喜,亦倍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