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子将回到书房,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札竹简,却是《为吏之道》。然而他的眉头紧锁着,似乎心思完全不在书上。
正在这时,门吏来报,同学赵棘、赵荊来访。子将犹豫了一会,说了一个“请”字。
赵棘两人走进子将书房,看见书童和仆人都退了出去,赵棘先开口:“公子,你孩现在还有闲心看书?真是有点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的味道!”
赵荊却是另外一种口气:“那子丰现在万众瞩目,即使公子,也有点忌惮呢!”
这两位一个直说,一个激将,一唱一和,就是要想方设法挑起诸公子间的争斗。
“噢!你们两位是为子丰的事而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就如此让你们两位上心?”子将故作姿态地说。
“公子,望早定大计。子丰的野心太大了,你听听他今天的话,那是完全在以储君的身份思考问题、钻研学问啊!”赵棘有点着急,这子将怎么还这样慢条斯理地。
“公子,你再看看,子丰聪明伶俐、天赋出众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宗室,恐怕连祖龙也注意到他了吧?”赵荊一句话,就直接击中了要害。
子将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话。
赵棘急了,正要长篇大论讲道理,说明绝对不能小看子丰,要及早动手的道理。赵荊却摆了摆手,说:“公子是不是还有什么顾忌?”
“唉,毕竟是手足之间嘛!手足相残,我实在是不愿意啊!”
“手足之间?公子,你太仁慈了,生于帝王之家,就没有手足。你看看春秋三百年间,为了权力臣杀其君,子杀其父的有多少?你不除掉对手,对手必然除掉你,这是关乎一生一死、一君一臣之事,无关手足!”赵棘说。
子将还是摇了摇头,“十六叔庸碌之人一个,即使有点军功,也不过是挣得一口饭吃而已。而子丰,凭他的身份,只是十六叔家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即使才华出众一点,未必就能动摇我嫡长孙的地位吧?”
赵棘冷笑了一声,“公子,难道你忘了,你的父亲扶苏大人为什么失宠于祖龙,而被打发到边关去了吗?就是因为他偏好儒学,好谈仁恕之道。公子,如果你现在也大讲宽仁厚德之理,恐怕也要失宠于祖龙了!难道你也要步你父亲的后辙吗?”
子将变了脸色,一下子站起来。子将的父亲就是因为进谏祖龙多行仁义,少些急功近利,而惹得祖龙大怒,被贬到边关去了,这怎能不让子将引为前车之鉴呢?
赵荊继续火上浇油之事,“无建功立业的雄心,而只有所谓仁义的慈心,这正是祖龙所讨厌的轻法家实务而慕儒家虚名,必招祖龙厌憎,何况,祖龙怎么会把帝位传给优柔寡断之人?公子,杀伐果断,才是帝王之术啊!”
子将涨红了脸,“砰”的一声,一拳击在书桌上,震得书桌上的一支狼毫笔跳起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