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照到少女脸上，少女缓缓睁开眼。

墨白醒来只觉浑身剧痛，余光里没看到林听秋。

心下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就瞧见林听秋正在缓缓往溪里走去。

她赶忙跑向溪边，用尽力气大喊：

“你不想为你娘报仇吗？”

水里的人停下了脚步。

对，她还要报仇，要为娘报仇。

低头又看到自己的脸，此刻满脸泥污苍白如鬼却衬得格外动人心魄。

不可以死，但这脸。

她俯下身子，手在溪底里摸索着什么。

她找到了，一块有菱角的石块。

墨白赶到时，只见溪中林听秋手握着一个尖锐石头，正要往自己脸上划去。

“住手！”墨白厉声说道。

趁着她愣怔的功夫，墨白一把跳入溪里夺走了石块，狠狠扔向远处。

“我不是要死，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我的脸。”林听秋目光追随着石块怔怔说道。

“如果不是我的脸，我娘就不会死。”林听秋再也忍不住哭出来。

“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他们。”墨白抱住她的腰坚定道。

“可如果不是我的长相，怎么会吸引来.....”林听秋低声道。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墨白反复重复。

错的不是我们！

错的是他们！

林听秋缓缓回抱墨白，她的身体比自己的矮小瘦弱得多，却让她感到安全。

咕噜

墨白的肚子发出声音，惊醒了两人。

“上去吧。”林听秋牵起墨白的手把她带上岸。

“我叫林听秋，你呢？”林听秋感受着掌心里的手，是那么小却有力。

“我叫墨白。”她当时打听了很久，原本是要去紫云派学本领然后……

现在看清楚紫云派的作风，她是不可能再去那里了。

要去空桑山试试吗？可是她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

“我得回家。”林听秋突然说道，她得回去给娘下葬。

“不行，万一他们在你家守株待兔。”墨白不同意。

墨白知道她的想法，只能又开口。

“我们先去镇上偷偷看看他们的动向，再决定。”

小镇上还是人声鼎盛，热闹非凡。

前日的一切像是未发生。

墨白抓起一把泥土在脸上胡乱涂抹，然后慢慢靠近小摊贩位置。

林听秋躲在小巷里，看着街上的动静。

墨白她走到一个面善摊主的小摊前问道

“大爷这个好漂亮。”墨白抓着一个竹编蚂蚱笑得很乖。

摊主也不嫌弃墨白的样子笑嘻嘻回答：“喜欢就买一个咧，五文钱”

墨白低头做不舍状“我....没有那么多。”然后又生硬转折问道

”最近的仙长都走了吗？”

“走咯，都去扶花镇上了。”摊主边编着簸箕边说道。

“啊？为什么啊？”墨白不解问道。

“七月十八各大仙门都在扶花镇招弟子，说是灵根好的都可以进咧。”摊主说道

“我娃也要去试试，能进去打杂都是好的。”摊主憨笑。

“谢谢大爷，我先回家吃饭了，等有钱了来买。”墨白说罢便朝角落处走进了一个巷子里。

“他们都走了。”墨白跟林听秋说。

“好，我们回家。”林听秋带路绕进小巷里，墨白跟着后面七转八弯走了许久，终于到了。

长长的巷子里，大家的房子紧密挨着。林听秋家就在其中，特别窄小的门口，两块木板就是一个门，春联已经褪色。

嘎吱

林听秋推开门，院子里的人被声音惊到都回头望去。

墨白在门外看向内，进门就是狭长的天井，再往里是客厅。

现在客厅正中间正放着一口棺材，三三两两的人在旁，那些都是她的邻居。

林听秋看到那口棺材，瞳孔收缩。

她冲过去，抱着棺材哭了起来。

旁边的人叹息拍拍她。

“秋儿，你回来了。”旁边的大叔道。

“你回来了她就可以安心去了。”另一个大娘抹着眼泪说道。

“谢谢大爷大婶。”林听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给他们一个个磕头。

是他们给自己的娘亲收敛了尸骨。

“下午我就给我娘下葬，下葬完我去寻仙门学本事报仇。”林听秋看了一眼棺材坚定道。

“离开也好，离开也好。”众人纷纷道。

午后的阳光炙热如火，小镇上许多人都回去休息了。

林听秋换上了一身白衣，捧着灵位，灵牌上写着林之枫。

她走在队伍最前面，没有唢呐没有白旗。

身旁墨白也身着白衣捧着一盘纸钱，边走边撒。

队伍最末是几位邻居抬着棺材。

行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郊外墓地。

坑早已挖好，大家把棺材放下去，一捧一捧的黄土覆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