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挠挠头,墨家的规矩还真多啊:“师父,那我现在能不能吃点东西,弟子实在是太饿了。”
“那不行。”林绯又道。
“绯儿,别胡闹了,快去给他拿点吃的来。”
“好吧!”林绯朝聂青吐了吐舌头,转身向厨下走去。
“多谢师……师妹。”
自这日之后,聂青便与林绯一起跟随林宇学习墨家剑术、学术。
日后聂青经过了解才知,墨家自最后一任巨子死后,便一分为三,分为“秦墨”“齐墨”和“楚墨”。
秦墨由相里氏一族继承延续,掌握墨家机关术,被人称作“器派”。族长相里岳已任职秦国监造,骊山皇帝陵,以及为灭百越所建造的灵渠就是出自相里岳之手;
齐墨以相夫氏为首,曾在稷下学宫与百家辩论,名震一时。秦灭六国后,齐墨传人因为不满秦政,又无力反抗,带着《墨子》秘传十八篇选择归隐(《墨子》原有71篇,现存53篇),被人称作“经派”。传闻相夫氏传人已尽得墨家学术、辩术之精;
楚墨则由邓陵氏掌管,邓陵子依仗墨家剑法,带领三百弟子四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称作“侠派”。但邓陵子膝下无子,晚年便遵循墨家规矩将“侠派”传给优秀弟子。
“侠派”直到林宇这代,秦灭六国,四处缉捕墨家“侠派”门人,“侠派”弟子或是与秦兵同归于尽,或是逐渐退出墨门,墨家“侠派”从此人才凋零,一蹶不振。
林宇不忍师兄弟和心腹弟子继续牺牲,便力排众议遣散了大家,自己则带着女儿远遁深山。
楚墨的大本营原本在楚地云梦泽,后被秦兵清剿,就连林宇也不得不逃到此处,其他墨侠的境况也可想而知。
聂青听着面前林宇讲述着墨家“侠派”的经历,握着手中的竹剑,顿觉其分量之重。
“师父,我们‘侠派’还会有光复的一天吗?”
“《墨子·修身》有言:君子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丧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是故置本不安者,无务丰末;近者不亲,无务求远;亲戚不附,无务外交;事无终始,无务多业;举物而暗,无务博闻。”
林宇一字一句地悉心教导着聂青:“你现在才刚学两天剑法,就想着光复我‘侠派’了?”
求本务实,少说多做是墨家的习惯。
“学好剑法,有朝一日从‘齐墨’那里学来十八篇真传,再从相里岳那里拿回‘机关骰’,将墨家合三为一,救黎民于水火,才应该是你的大志!”
“这……好难。”聂青愁眉紧锁。
秦军刮净地皮,挖地三尺都没找到的“齐墨”传人,何处去找?就算找到了,他会将《墨子》那十八篇秘传交给聂青吗?
相里岳在秦廷任职供事,偌大个国家等着他规划建设,大兴土木,一展才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秦墨”会向“楚墨”轻易低头吗?
远的不想,眼前墨家剑法高妙难学,非朝夕可以练就,我聂青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真的能掌握得了,应用自如吗?
“难?”林宇将手中的竹剑戳到地上,笑了笑道:“‘轻生薄死,以赴天下之危。’当然难。”
“爹爹!密报!”林宇话音未落,林绯就从山下跑了过来。
林宇打开竹简一看,不禁一怔:“嬴政……没死。”
林绯惊讶道:“怎么会?张先生他们不是已经把嬴政给……”
林宇收起竹简,抬眼望向苍穹:“我们侠派的密报不会有错,嬴政还活着。”
聂青咬了咬牙,随即握紧手中的竹剑:“师父,您看这招‘矩方规圆’徒儿使得如何?”
雨后的竹林焕发出勃勃生机,不知有多少春笋正在奋力向上,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