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侧面峭壁之上,矗立着三个身影,远远眺望着战场。
当先一老者红袍跣足披散着头发,背着手眉头微皱。
“李祭酒,那个就是少师吧?”略落后半个身位,穿着一身看不出材质、冒着氤氲不定荧光黑甲的蜡黄脸中年汉子轻声问道,“刚才好险,我们还要在这继续看下去?”
“应该是,别人也没胆子穿祭天袍。”李祭酒苦笑一声,微微偏头,“马鬼帅,我也着急。可上师的意思是让他先吃点小苦头。”
马鬼帅还想说点什么,被边上一个同样装束的汉子拽了他一把方才作罢。
“我需遵上师仙旨,二位可不必。”李祭酒笑吟吟的转回身,“上君没有旨意让少师吃苦吧?教内兄弟本就人人平等,并无统属关系,更何况你我又分属不同大方。不如二位……”
“不比祭酒,我们发动术法是需要怨气的。”马鬼帅撇着嘴,“要是怨气够,你当我……”
“刘旷有一事不明还望祭酒解惑,刚才茂骑身上那金黄色罩子……”另一鬼帅刘旷连忙岔开话头。
“看性状,倒是像茂国教士的手法,应该是一种生命链接。可他们尤里级的也只会锐金箭一道术法呀?莫非拉斯普丁亲至?”李祭酒连连摇头。
“茂军里有尤里?那锐金箭瞬息而至,无坚不摧,少师岂不是很危险?”马鬼帅急了,不耐烦的一把扒拉开刘旷拉自己的手,“你起开。上君特意叮嘱,少师可不会任何术法,让我们务必……”
“是啊,可……”李祭酒无奈的摊手,“要不二位离战场近些也好看护一二?”
“祭酒你……”刘旷不太情愿。
“不用担心我,”李祭酒一脸忧虑的拉着刘旷和马鬼帅的手,“少师的安危可就托付二位啦……”
刘旷白了还没想明白的马鬼帅一眼,勉强一拱手,转身迈下悬崖,向下飘去。
马鬼帅挠了挠头,转身跟上。
“老滑头!”刘旷恨恨的骂着。
“刘兄……”马鬼帅还没想明白。
“云都啊,不是我说你。”刘旷一脸哀怨,“李挺他有祭天袍,还会火遁,锐金箭根本奈何不了他。且不说我们挨上一箭至少得养个大半年,应了就近保护少师的活儿,万一没干好就得背本应李挺背的黑锅。你这,你这三两句怎么就叫李挺挖坑埋了呢?!哎!以后说话过过脑子吧!”
“可上君的意思是少师但凡少一根毫毛就唯我们是问……”马云都皱着眉头。
“上师是让少师吃点苦头,说了要少师的命了?锐金箭一出,不会术法的少师必死无疑,根本没有受点伤就完事儿的可能!茂国教士也不傻,这边穿着祭天袍呢,还傻乎乎的不往脑袋上射?”刘旷瞪着眼睛,“他李挺敢看着少师死?”
“也是哈!”马云都一拍巴掌恍然大悟,歉然说道,“云都连累刘兄了……”
“哎,也不怪你。”刘旷摆摆手,长叹一声,“上师、上君老两口意见不合,只苦了我这么这些底下办事儿的。”
马云都一脸的追悔莫及,刘旷出神的时候,他嘴角分明挂着一丝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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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军骑兵灭的太快,根本没赢得太多时间列阵,廉军就压到了面前。
士气已丧,又没有战阵保护,勉强抵抗只能是徒增伤亡,不会得到任何战果
即便是孙枉之,面对这个形势,能做的也只有牺牲少部分人断后、断尾求生,大军徐徐退出谷口,重整旗鼓结阵。
然而,茂军却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军官们呜哩哇啦的冲着麾下士兵喊了几句,转身举着刀疯了一样带头冲了上来。他身后穿得五颜六色,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茂军也双目赤红、口角流涎、一脸狂热的冲了上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谷口就那么小,单位时间内能通过的士兵有限,战术空间又被极致挤压,绝对无法在谷内列阵……
这是教科书般的添油战术好不好?!
这疯子指挥官该死!
孙枉之冷冷的看了当先冲锋的茂军军官一眼,轻轻一跃排众而出,一枪奔雷般刺出。
军官毫不躲闪,狞笑着看着大枪刺入自己身体,完全不顾口鼻喷血,左手死死的抓住枪杆,右手刀狠狠斩下……
孙枉之右手一抖一振,隐蔽的控制着被军官抓住的枪杆处瞬息突出无数木刺。
嘭!
木刺一发即收,军官的左臂爆成碎片,失去束缚的枪尖破体而出。
劈空的刀余势未消的斩在地上,刀的主人已经被震成了碎片。
孙枉之向着那军官的残骸微微躬了躬身,右手一拧枪攥,旋身一脚踢在枪杆上,大枪划着弧线削掉了另一个茂军的头颅……
甘于奉献和牺牲的军人总是可敬的,不管什么原因。
羽箭嗖嗖嗖的在头顶飞过,覆盖着茂军后阵。
谷外的茂军源源不断的进来,谷内的茂军则发了疯一般的往前冲。
所有茂军都像之前那个军官一样悍不畏死。
不过,冲不进孙枉之的内圈,就全是白费。
大枪每一次弧线和点戳都带起一蓬蓬血花。
敌人或身首分离,或支离破碎,一个个徒劳的倒在孙枉之三米之外。
他身边三伍有他做箭头缓慢前进,再远的友军他可就照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