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围坐的那桌显然在等人,一坛子酒与几叠花生米小菜搁在桌上,却喝的甚慢动筷较少。两人对坐的那桌同样喝的是酒,不过两人似乎在争吵些什么,大口喝酒大声嚷嚷。靠近州道单独一人的那桌喝的是茶水,似乎同样在等人,不过比较焦急,不时翘首以盼望向州道东南方向。
争吵的两人那桌一坛子酒喝完了,不过却没有再让伙计上酒,两人只是互相怒目相瞪。任家那当伙计的儿子似乎没看懂形势,还傻乎乎地上去问对方还要不要添酒。李天南不由得头疼,难怪吴大爷说这家子每年没挣到几个钱,这情形还过去不被人打骂出气一番就怪了。
眼见酒劲上头的两人大有眼神上不分胜负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的架势,李天南赶紧招呼一声,让伙计过来上两壶酒跟一叠花生米,远离那个是非地,免得遭了乱拳瞎脚。
果然,两人马上动起手来了,两人腰间都配着刀,可目前还算克制,只是互相推搡而已。
不一会,一人不知是酒喝多了身子发虚还是本身力气不如对方,被掐着脖子接连后退,都快要撞到单独一桌的那人了。被掐之人似乎急眼了,右手已经握到了腰间刀柄,准备同对方生死相向了。
李天南摇了摇头,身形一掠而至,拍掉那人已经抽刀出鞘三寸的右手,在另外一人手臂上连弹几指,迫使对方松开了那只掐得对方脸色血红的手,再双手一拉,分开两人。
这一变故,让本来只是安静看热闹的四人与掌柜伙计都齐齐望向了李天南,原本单人一桌的那名四十来岁汉子也紧紧盯住李天南,神色戒备。
李天南和气道:“两位,若是互相认识的话有点小恩怨也不至于动手动脚,万一砸怀了店家的东西可就不大合适了。若是铁了心想要打一架出出酒气的话不妨去外头打个痛快,在下绝对不仅不阻拦,还给两位好汉拍掌叫好。”
被李天南一人制住的两人似乎有些顾忌,悻悻然坐下,让伙计再上一坛子酒。
李天南叹了口气,哎,到底是父亲祖父留下来的茶肆,虽然已经被人占据换了主人,可还是舍不得亲眼看着别人在店里打架闹事,万一砸个稀巴烂就大大不妙,这可以为数不多的遗留之物了。
李天南重新落座,与陈玉节慢慢细饮,静静等待约好前来运送货物的瓦匠石匠。
不经意小露了一手,店里其他三桌的七人除了背对着的那人,都不时瞥向李天南,眼神复杂。
任掌柜端着一小叠熟牛肉过来,带着儿子对着李天南接连道谢。
州道上有马蹄响起,急促而整齐,夹杂着车轮滚滚声与车夫扬鞭驾驭声。
车夫远远瞧见那批州道旁分外惹眼的骏马,连忙勒停马车,扭头对着车厢内慌乱报告。
车厢内伸出一只青葱玉手掀开帘子,一位女子探出身子,细眼朱唇翘鼻间看似镇定,却透露出几分掩藏不住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