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店门边,却只看到一个匆匆的背影而已。
“伙计,问你个事……”
待店伙计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时,江远抓住他的手腕,不放他走。
“刚才那个人,急匆匆地出去,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向门口扫了扫。
“嘿嘿,这位客官,”店伙计憨憨地笑着,眼眉上格外忠厚老实。
“店里这么多人呐,我看那人走得急,就随口一催,怕他跑了不给钱,哪会知道他有啥事呀……”
糟了,难不成问错人了?我要不要赶紧追出去?
江远心里十分纠结,他怕错过这个影,就再也找不到于世良这个人了。
“小二,给你家爷们装什么傻呐,拿着……”
钟涛冷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五枚大钱,丢给店伙计。
“趁你家爷们还有兴致,赶紧告诉你家大爷。”
“哎,哎……”
店伙计乐呵呵地双手捧着钱,说道:
“你看我这笨脑子,长时间不用,木了都,这就给客官们说……”
“这事得从哪说呢?我琢磨琢磨,诶呀,就从头吧……我们这镇子呢,叫丁山镇,但是镇里的人都管这叫丁家庄,各位客官可知道为什么?”
“哼……”钟涛不屑地说道:“无非就是有个姓丁的地主豪强,在这里圈田占地,富甲一方,这种事就不用在这打迷了,大爷我见了不少。”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店伙计点头如捣蒜地说道:“这丁老爷是个能人,给我们这镇子里又是修寺庙,又是补路的,是个一等一的大善人。”
“但是呢,这人呐,哪有上下都好的?”
“丁老爷膝下有两个儿子,老大丁显龙据说是去北沧山学武去了,老二丁显虎则是个浪荡子弟,整日就会赌博销金,在街上勾搭妇女。”
“对这些事,丁老爷也不管,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地方保甲见丁家势大,也不敢上报,终究没人敢拿他。”
“就在大前天,嘿,这老二丁显虎看上了个女子,大街上嚷嚷着要让她当自己小妾,这女子不从,竟让丁显虎白日里强掳了去。”
“就刚才那人……”
店伙计虚指了一下门边,“那个叫于世良的,就是那女子订了婚约的丈夫。”
“然后呢?”
江远问道,其实不用店伙计说明,他心里已经多少猜透了些儿。
“唉,然后还能怎么样?这于世良跑到丁家讲理,却被门口把着的几个庄户狠揍了一顿,在我们店里整整修养了两天。”
“这次伤好了离店,估计是报官去了,但是哪个官敢管丁家呢?”
“要我说,这真不值……”
店伙计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感叹,“这么多天过去了,那女的估计也被占了,纵使把女的抢回来了,娶这么个婆娘回家也败兴,何苦呢?”
江远垂着头,默不言声。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已经把握住了任务的线索。
这时,一道低沉的抽泣声悄悄响起,众人扭过头看时,见是方盈正用巾帕拭泪。
“呜……那个姐姐……命好苦……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一辈子就完了……她现在一定很绝望……”
“爹爹……”方盈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惩治一下那个丁显虎么?”
“呃……”
方文成哑然,把手中茶碗放在桌面上,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盈儿啊,这……这种人迟早就要败坏家产,堕入地狱的……来,吃饭,这一路看你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