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案例分析题还没答完,又是叮当一声。
白宇明刚一抬头,铃声似乎像开了锅的开水,连续不断地响了起来。
他赶紧跑到讲台旁,“老师,刚才交手机忘记调成静音了,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抓起手机把铃声关掉扔在一旁。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过的浑浑噩噩,好不容易把题都答完,白宇明也没有心情再检查或者多写点什么了,把准考证号涂好提前交卷离开了考场。
临走时老师还瞪了他一眼,好像白宇明是故意来捣乱的。
走出教室,白宇明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你有99+条未读短信”。
被信息轰炸了。白宇明暗自叫苦,自己也没惹什么人,怎么就能摊上这种事呢。
不用看也知道,信息轰炸都是电脑自动给他的手机号发来自各种软件的验证码,肯定都是些垃圾短信,没准还有些色情网站的会员推送,看一眼感觉都脏了身子。
估计是自己在刷视频的时候不知道点了什么广告,让人家觉得他是个人傻钱多的主,这才不遗余力要引起他的注意力。
“刚刚去补考了吗?”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宇明回头,原来是足球社的学姐乔月月。
“是啊学姐,你怎么也在学校,没出去玩吗?”
有的女生是这样的,明明家里的条件很不错了,如果是白宇明他宁肯读一个二本艺术类,享受人生的同时陶冶陶冶他那点少的可怜的艺术细胞。
但是乔月月就不是这种人,她是学校里公认的美女学霸,家里零几年接触房地产,一几年开始搞IT,疫情前又投资了医药行业,家里明明可以直接送她出国留学,她却还是选择高考上了本市的这所双非一本。
原因?据她自己所说,是因为离家比较近。
当刚听足球社的高年级学长讲到这段故事的时候,白宇明暗自感叹,果然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所以当乔月月扎着高马尾在足球社招新上给他发传单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就填好了表格加入了足球社。
“在写毕业论文,导师最近催得紧了。”乔月月笑了笑,向他展示了一下手上提着的电脑包。
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奋斗努力,最后当他们终于站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攀登的过程中,有人已经像打卡一样爬了好几座山了。
乔月月就是这样的人,入社考试上她盘带一过四外脚背弧线球破门,白宇明则是被对方的后卫解围一脚踢出了鼻血。虽然毕业生普遍不参加社团运动了,但是偶尔学姐还会去足球场看他们训练,现在白宇明是比赛的首发后腰,虽然脚法一般但胜在体力充沛,是教练喜欢的那种“跑不死”的球员。
只有白宇明自己心里清楚,哪有什么跑不死的小强,要不是漂亮学姐在旁边给大家买水加油他早就累瘫在球场上好吧。
“加油哦学姐,毕业了你想去哪里啊?”白宇明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他在学姐面前一直感觉相形见绌,所以就连聊天都有点唯唯诺诺的味道。
乔明明想了想:“也许回去帮我父亲管公司吧。”
果然这就是富二代的发言吗?白宇明心中暗痛。
“学弟你还有事吗?我就是看到你打个招呼,没什么事我就回宿舍了。”
白宇明赶紧摆摆手,灰溜溜地走了。
是啊,他确实喜欢过学姐,但是就像每个过着颓废青春的男孩一样,他幻想过和学姐牵手散步、坐摩天轮、一起去看日落。但是他又很清醒:那之后呢?带学姐去吃沙县小吃还是麻辣烫?
他像一只断线了的风筝,他可以自由地在天空上飞翔,去欣赏白云蓝天和晚霞,但是一旦有人握住了他的线,他就会露出断线的本质,向下坠落。
但是他又怎么能不飞呢?如果生命仅仅在飞翔中有意义。
他还记得那个下午,被对方后卫凶狠铲翻后,坐在场边揉着腿,乔月月走过来,她没有穿队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白裙子,散着头发。
那是他第一次见不穿运动装的学姐。乔月月也是舞蹈社的,结束了排练刚过来,就看到白宇明受伤坐在场边。
“怎么了学弟?”随后她看到了白宇明红肿的脚踝,“痛不痛?”
白宇明抬头,两个人眼神对碰。教练在呼叫着要黄牌,场上的队员在互相争吵,更远的地方下课铃声在响,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蝴蝶扇动了几次翅膀。而此刻,一个穿着白裙子,眼睛像林间小鹿一样清澈的女孩只关心你痛不痛,眼里满是心疼。
哪有风筝不渴望有人把线握在手里呢?
我又怎么能不喜欢她呢?白宇明在心里怔怔地默念。
哪怕这份感情只能偷偷地躲在角落,像是觊觎别人的幸福。
如今学姐也要走了,但杨柳柔美,蝉鸣依旧。他只有在心底深深记住那个夏天的权利。少年总是要用生命中某些柔软的部分,去缅怀那些蝉鸣。
白宇明拿出手机,想给学姐再发一条微信,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这时他注意到信息上刺目的红点,下意识点了进去。
“欢迎你加入这次旅程,White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