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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黑雾玉獠

在燥热奔流的空气中,难得有一阵清风像这样安静地吹来,不然这个午后似乎就要永无止境地停在虫鸣、汗滴和楼下推车卖老冰棍的老头的叫卖声中了。

这样的天气,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在家里扇着扇子纳凉,不会有人顶着这种毒辣的天气外出,特别是在这样的老小区里。

一辆黑色的Audi A6L停在了小区里一栋平平无奇的旧楼前。墙皮点点驳落,燕子在屋檐下筑好了窝,一个高瘦的老人解开安全带从主驾开门下车。

一打开楼道门,一股带着潮气像刚开瓶的矿泉水的味道便涌了出来。老人鼻翼轻轻翕动,严肃甚至有些僵硬的表情有所缓和,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往楼上走去。

虽然是北方城市闷热的夏日,他身上仍然穿着厚实的Scabal西装三件套,虽然额头上有汗珠渗出,但他花白的头发仍然梳成了一丝不苟的偏分。皮鞋与老旧小区没有整备过的水泥楼梯一路叩出一串沉稳的脚步声,终于在五楼平台停下。

他伸手看了看表,然后敲响了房门。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过去了,门里仍然没有动静。

他又加重力道敲了一次,仍然没有反应。似乎想到了什么,老人顿时眉头锁紧,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尖芒。

一声巨响,绿色的防盗门被破坏开,他没有犹豫,直奔室内。

茶几上开封的瓜子散落一地,里面兑换奖品的小卡片都没有刮开,散落的痕迹指向卫生间——那里有一道深深刻进白灰墙面的划痕。

木质的地板上明显有搏斗的痕迹,但似乎被巨大的外力从中干涉,地面上有几道不宽的血迹延伸过去。

那是一个人拼命挣扎,手指在地面上磨出的痕迹。

帕特里克·龙勃罗梭不是做现场侧写的专家,但是室内的场景显然充满了暴力:房间里的大柜子被人拦腰斩开,散落出的碎片也铺在地上,客厅里沙发上、鱼缸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有溅出的血迹。

一个人除非动脉被切开,否则以老式预制板楼三米多的举架,很难把血喷射到那么高的地方。

卫生间还有哗哗的水声。随着水声,龙勃罗梭才注意到原来卫生间的门口渗出了一滩暗红的血。

龙勃罗梭从西服的内兜里掏出了一柄匕首,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内只有满地鲜血,没有想象中横尸在地面上或是四分五裂的躯体。

浴室一侧的窗户粉碎,不管听起来合不合理,似乎有人从五楼的玻璃窗跳了出去。

这时,一滴鲜血落在龙勃罗梭的肩头,引得他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天花板的正中央钉着一个成年男性,他的面部多处骨折,已经难以辨认了。四肢像是拴在热气球上的横幅,无力地下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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