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怒急,一手扶着师妹,一手却径直将陆华剑式弹开。
“你这师妹却是好大的气性,既然她要杀我等,那便留在此间吧。”说着陆华剑式施展开来,一剑一剑刺向傅灵与红衣女修。
傅灵左手扶着晕迷的师妹,却是无法抵挡,只得将师妹遥遥拍离战场,大喝一声竟是双掌化玉抵住陆华剑式,一步步向陆华逼来。
陆华眼睛一亮,这种斗法陆华却是极少遇到,烟岚界中虽然也有人专修体术,但即便同为步虚,也远不如此女,竟凭一双肉掌,次次与剑相交不落下风,更是在陆华剑式转圜之间找到空隙,近的前来,陆华清楚,如果被此人双掌灵意碰到一下,哪怕自己步虚肉身坚硬,也得筋断骨裂,难以动弹。
陆华见猎心喜,却是不再对着红衣女修,只是专心攻伐,一剑一式已运上剑意灵机,与白衣女修双掌碰触间便是一道道灵机浮现而后湮灭,隐隐震出层层气波,将身周空间震出道道裂缝,只是此界坚固,裂缝瞬间便闭合而上。
傅灵心下着急,初始还凭借精妙步法进了几步,随后便被陆华一身纯熟剑式逼在三尺之地再难寸进,傅灵观此人剑术剑式只是二流,只要能被自己逼近三步之内便能下了他的剑器,剑修若没了手中长剑,便只能任人宰割,但偏偏此人剑式纯熟,将一套二流剑法舞的密不透风,剑式转换间自然而迅捷,毫无空挡,加上此人剑意厚重而锋锐,竟是让自己生出有心无力之感,明明此人缺陷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最让人牙痒。
与傅灵感受不同,三年多来,陆华却是从未如此淋漓酣畅的打过一场,烟岚界自己几乎是被追杀三年,所遇敌手只考虑如何迅速击杀击伤,哪怕以伤换伤也不能被人缠住,来到这禹光界,却几乎未起过争端,却让自己一颗剑修好斗之心几乎沉寂,今天却是好容易遇到此等绝佳对手,却是不想迅速结束战斗,只以最最精纯的大河剑式翻来覆去的喂招,寻回自己那颗通明剑心。
傅灵越打越急,眼见久攻不下,心道;“此间事以难善了,文红阿妹还得早点带回去找屠门师兄救治一下,万事还是先须脱身。”想到此处,傅灵深吸一口气,摆出拳式再攻几招,趁势退出陆华剑式范围,陆华见得,知道对方拳法精妙,却不盲目跟上,只是眼神泛彩,紧盯着傅灵动作。
傅灵双手举天向上,随后猛然一收,右脚用力一踏,身形瞬间飘至陆华左上方,随后右手劈出,这招却是绝仙洞绝学,唤作明王镇狱,传闻上古之时此界多鬼魅妖物,有明王现世,拔山镇压鬼魅,由此人族方兴,大道得以传开,此式便是模仿上古明王镇压群魔之意,只是此式消耗极大,傅灵却也只能勉强用出,此式用出,半年内傅灵再无可能与步虚相争,若不是心下着急,却也不愿在此关键时刻用出此式。
陆华感受到此式灵意,收起那一丝轻视之心,神情凝重地盯着傅灵拳意汇聚,只觉虚空之中一座看不清面相,却自有一股宏大伟岸之意的金身浮现,这座金身却是挥手唤来一座大山,想自己猛然砸来。
此式却不能躲。陆华感受着此式宏大法意,却顾及身后里许之外的院落和跑回的二童,于是凝聚全身剑意,化作大河掀起道道滔天巨浪,向着砸落而来的巨山拂卷而去。
“砰。”剧烈的灵机震动下,半个东益福地猛然听到一声巨响,但见巨山与大河同时消失,只余一座明王虚影仿佛淡淡看了一眼此界余晖,终也慢慢散去。
傅灵拳式施出,便不管不顾,跃向红衣女修,恨恨看了化作巨浪浮空的陆华一眼,喘息一下,抱起红衣女修跃入虚空离了此地。
陆华吐出一口灵血,染红地面,手中长剑片片碎裂,只余不足一尺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陆华望了一眼女修离去方向,暗道:却是疏忽了,却不该如此痴于斗法,早该一剑斩了那红衣女修才是。
此战陆华虽未打赢还受伤落了下风,心下却反而颇为兴奋,却不仅是与那白衣女修打的痛快,更是最后那红衣女修用出的明王之意,让陆华真切感受到,只觉与自己大河剑意相差仿佛,却有颇多借鉴之处,只是那个拳式虽然精妙,却仿佛失了本意,只取了明王镇压诸天之意,却忽视明王本身宏大伟岸之法意方为根本,便如练剑不练意,修道只修术一般不见大道。
陆华受伤不重,只是脸上泛红,于是一步步走回院中,见得二童啜泣着朝自己跑来,便安慰道:“莫要害怕,斗法一途,师叔还没怕过人来。”
慧静却抽着鼻子,一耸一耸地道:“徒儿玩闹,却让师叔费心了。”
陆华微笑摇头:“自家山头又未影响他人,你二人何错之有,却是那两个恶修欺我,已被师叔赶走,若是再敢来此,师叔定让两人给你俩赔罪。”
二童兀自委屈抽噎一阵,慧灵边啜泣着,边拉拉陆华手腿,见得陆华身上无伤,才擦擦眼睛:“师叔我俩定然加倍修炼,早日入那通神,步虚,却帮师叔打那恶女。”
陆华哈哈一笑,却又严肃说道:“你俩修的是玄门正法,却重天心人性,你若欲以苦练求法,非是不行,但需坚持己心,若有懈怠,多年苦修也易毁于一朝;你二人心性天份皆为上佳,此时正值逗趣之时,是以你师爷师叔均不曾过多要求你,只需每日温习功课,三五年间便可自然突破含光,如此这番,你确定还要加倍修炼?”
慧灵听得陆华言语,却自沉默下来,思索一会,便又问道:“那含光之后呢?”
陆华微微一笑:“含光之后却看各自缘法悟性,至于通神一境,快者三五年,慢者便是终其一生也难以摸得此境,只是如何通神我也无法诉说,只与个人感受有关,难以明言。”
灵静二童听了,却是点点头,陆华将手一挥:“却是不早了,你二人早早洗漱,再温习下今日课程,早早睡吧。”
二童听话告退,陆华却是微微一叹,自己这身剑术,却不知何人传承,若是灵静二人有那苦修心思,自己正好将剑术传了,陆华看二童,虽无师徒之名,却实将此人以子侄看待,自是希望二人能传己剑术,只是二人经历此事也无法定下心思,恐也与自己无缘,想到此处,陆华却莫名又想起梁河城那独自苦修之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