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七日,这满池毒蛙已经生机断绝,柳青阳血肉于这破败之毒中缓慢生长,隐隐望去,这血脉中,倒也有着一丝幽兰色泽。
日后纵然再遇三面蛙,只怕也无大碍。
毒蛙一去,毒蝎便来。如是反复六类,百毒之物无不俱全。
柳青阳只觉身如镔铁,经百毒之炼,已然不可同日而语。袁应愁站立四十余日亦纹丝不动,眼中尽是欣慰。这寒泉虽能冻结生机,但若柳青阳意志稍松,只怕已然成为废人,日后定是不可登临大道。
然六类已消,柳青阳却迟迟不见最后一类毒物。
一连三日,柳青阳亦不曾再受丝毫毒物之苦。袁应愁却眉头紧皱,这幽覃奇香能引百毒之物,却不俱是定数。这四十九日之劫只怕并非如此好过。
直至四十九日,大功将成,忽听得苍穹之中一声凤鸣。
袁应愁当下大惊,心道:“怎会是它?”柳青阳亦是感到袁应愁变色,当下眼神坚定,心知大劫将至,全神应对。
凤鸣九霄,却迟迟不见来者是何。
袁应愁一声厉喝:“七七之劫将尽,何不速速离去?休要枉费性命!”
话音刚落,一声凤鸣更加洪亮,无数玄色光芒自天外直冲府宅。
袁应愁手掐剑诀,一连十三式剑招斩出。漫天赤色剑剑芒再度涌现,这一刻,柳青阳方才知觉袁应愁功法之高深。
普天之下,这无涯剑法,只怕无人出其右。那黑芒赤芒甫一接触,黑芒便被削去一半。黑芒之中显出真身。
柳青阳望去,黑芒之中乃一火凤,其色重玄,九头三足,目中泣血,一身羽翼有如金铁。
此凤名曰鬼车,乃凤族异种,通体剧毒,火分三昧,非仙人不可挡。鬼车一声激鸣,九头共落十八滴血泪,直射寒泉中去。
袁应愁大喝一声:“孽畜尔敢?”旋即手中长剑再起剑诀,九道剑魂升腾而起,合八荒之势,镇守鬼车。
再观寒泉,血泪一入,寒泉当如沸水,一池碧色早已不见。
柳青阳初时如温水泡体,畅快无比,刹那间,血气翻涌,万千厉鬼冤魂自血池涌出,手撕口咬,定要伤了柳青阳性命。
柳青阳心下大定,这便是最后一劫。倘若过了,那边大道坦途,倘若败了,那便身消神死。
袁应愁看了那寒泉一眼,心下大定。如若不曾封镇鬼车,那这寒泉之中,便不是血池厉鬼,只怕是鬼车神魂。
柳青阳自顾盘坐,抗衡血池厉鬼。
袁应愁杀意已起,当即双掌合握,听泉神剑现身,一身护体神器一应齐全,俨然天神。
鬼车九头齐鸣,战意非凡,那九头硬撼八荒剑阵,阵中光芒大作。
袁应愁大喝:“风来!雨来!雷来!”
听泉剑迎风暴涨,携风雨雷之势,自天际斩下。
鬼车九头舞动,结一法阵,三昧真火聚火成球,如轰天巨炮般射向听泉剑。
二者一触,天地刹那变色,便是这玄阳城也削平了半座,自不必说剑邪府邸。
街市之中,惨绝人寰,无数焦尸狼藉。婴儿啼哭,妇孺大嚎之声不绝于耳。
袁应愁面色一凝,再度大喝:“天道无涯,剑斩,破极玄兵!”
听泉剑剑芒一闪,鬼车前力刚尽,力有未逮,被斩了正着。
鬼车全身玄火明灭不定,九头自脖颈处断其三。终是惨叫一声离了这方天地。
袁应愁一声叹息,这天地神物,若非来犯,袁应愁也不想伤它。
鬼车离去,血泪无主自然威力大减,又感袁应愁威势无匹。竟有九滴血泪溶于柳青阳一身。
柳青阳一声大喝,端的是站了起来。这万千厉鬼,也便消失。碧幽寒泉又复平常。这般毒物,早已不见踪影。
袁应愁观瞧这少年,方发觉,这少年已然过了锻体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