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过费了？你那给的都是生活费，你现在走了，让我怎么办？怎么活下去？”

“就算没我老婆闹这事，咱也不可能长久下去，霞，你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这条路是青春饭，男人都不傻。”

“打算？你让我凭空整出来个打算？老周，你不能没有良心，这些年我为你付出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明白，我这不也是身不由己吗？家里的母老虎把我的钱都卡住了，我自己过得也憋屈啊，你让我拿什么补偿你？现在谈功劳或苦劳都是多余的了。”

“哼，这明显是你们夫妻俩人的伎俩啊，白睡了我这么多年，然后就像抛弃一条死狗一样抛弃我，估计在你们眼里我连条狗都不如吧。”

“解释这么多你又不信，我能怎么办？钱，一时半会肯定是没有的，至于以后能不能放宽，我也不知道，所以，咱俩好聚好散吧，你要真过不下去，还想着继续走这条被包养的路，我可以给你牵线搭桥，钱没有，老男人倒是多的是，你愿不愿意？”

“滚，现就给我滚。”

“好好好，我现在就滚，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当然想我时，一个电话随叫随到，走了，你也好自为之。”

屁话真多，燕霞瘫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套房子下个月末租期就到了，再不想办法，真要露宿街头了。名牌包包、衣服、化妆品倒是很多，可是并不值钱了，也不能当饭吃。上班？自己能上什么破班啊？再不就是继续找男人，这是最快捷、最容易办到的事。还有从良，也许可以让家里人帮忙张罗着再结一次婚，找个长期饭票，可是就像老周说的，男人都不傻，自己的名声早就臭了，谁会真心接受自己的过往呢？况且，自己也不是相夫教子的料。

逼入绝境啊，老周这些年给的钱并不少，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花的那一刻是潇洒与大气的。当然，难过是一瞬间的事，过了也就过了，毕竟天无绝人之路，死就死吧，于是燕霞开始穿梭在酒吧、迪厅，等待被物色，年轻有钱的男人自然是玩玩的心态，而上了年纪的男人也没精力耗在酒吧猎奇。殊不知小三、小四的行当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毕竟高薪的不劳而获吸引多少年轻女孩子的踊跃而试，与其拿着微薄的工资被一群人骂，还不如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伺候一个人。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时代的阴暗需求？难以言喻，只是人生就是如此的混乱与肮脏，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没有需求就没有市场，谁更龌蹉呢？是男人，还是女人？去指责谁都显得苍白与无意义，谁又有资格站在道德高地上来评判他人？剥开内里，并不纯洁。

房子到期后，燕霞找了一套廉价的小公寓租住，还是靠着卖了几个大牌包包，才换来此刻的苟且偷生，原来钱并不好挣啊，原来男人都非常小器，除非看到有利可图，否则他们定是铁公鸡般装傻充愣。在经历几个吝啬男后，燕霞对男人也失望透了，哪还能找到像老周这样的冤大头啊。以后该怎么办呢？回家啃老？连吃饭都成了问题，饥一顿饱一顿的，却不敢怠慢了颜面的呵护，毕竟这张脸就是最大的资本。心里乱成一团，睁眼要花钱，闭眼想着哪搞钱，没钱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扳着手指数日子，等待奇迹的再次眷顾。

“亲爱的，在干嘛啊？听讲你和老周分了？日子还过得好吗？”这是曾经圈子认识的一姐妹，还有个英文名：劳拉，意外地给燕霞打来了视频。

“你怎么会想来关心我了啊？”

“我一直都很关心咱这些姐妹的啊，不受社会待见，咱得互帮互助生活的更好地气死看不惯的人。”

“你这侠骨心肠，我喜欢，哈哈，你现在混的怎么样啊？”

“我啊，早从良了啊，找了个香港老头，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等人走了，也是个自由的小富婆了，你有兴趣吗？”

“你有门路？”

“别给我绕圈子，就问你有没有兴趣？没门路我凭一张嘴白关心你啊，谁愿意听啊？”

“什么来头？有儿女吗？多大年龄了？”

“年龄不小了，已经六十出头多了，也是好事啊，熬的时间短些，有一对儿女，都在国外，老婆死了好几年了，想在大陆这找个婚配，资产至少有个千万吧，舍不舍得给你花，以及将来能留给你多少，这个就需要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可没办法给你保证，我呢也就是牵个线而已。”

“有照片吗？以后生活在哪里？需要我做什么吗？可不会卖了我吧？”燕霞有些心动也有些后怕，和比自己爸爸年龄还大的老男人结婚？这是自己没有想过的事。

“你要不相信我就拉倒，搞得我像贩卖良家妇女似的。”

“别别，你说你说，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吗？”

“一老头，没啥好看的，就想着关起灯来都一样，而且年龄大了，也没那么能折腾了，也算好事。结完婚后肯定是在香港生活，我目前就是在香港啊，成了的话，咱俩以后还可以组成个搭子一起玩。没啥要求，只要听话就好了。怎么样？有兴趣就见个面聊聊。”

“你们不都在香港吗？”

“去见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老头们有钱有闲的。”

“那你过的幸福吗？”

“啊？我？嗯…？幸福吧，好吃好喝好玩，也不用干活，就是没那么自由，你也知道，老头都有些敏感，知道你是图他的钱，所以就会苛刻些了，所以要能忍耐，收起任性与脾气，其实做起来也简单的。再说了，咱这年龄与过往，在当地谁会接纳啊？你贡燕霞在男人堆里再混个几年没问题，可是等到你五十岁以后怎么办？亲爱的，趁早为自己打算起来，机会不是总有的，人家也要考量你呢。”

“让我考虑考虑吧，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尽快啊，别看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就因为口袋里有钱，也很抢手呢。”

“好的，我尽快给你答复。”

“好的，成不成咱有时间也聚聚啊，亲爱的，拜拜。”

挂完电话后，燕霞也陷入了沉思，这条路就像是来解救困境中的自己似的，不用等到五十岁，现在的自己都没有男人搭理了。六十几岁？老周也五十多了，而且听讲香港男人都很会保养的，不过寿命也长。不去，活不下去了；去，心不甘。

要不是亦晨的事刺激了燕霞，也没这么快做决定。当她得知亦晨表哥自杀的那一刻，整个人是僵的，是真的动不了的僵，不是说她和表哥有多亲，而是亦晨给人的感觉太干净、太温柔了，还有优秀，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要死也是自己这样的蛀虫啊。回家后看到大家对亦晨生活的陌生，更像是一个讽刺，原来没有人真的关心别人的生活，只有自己在摸滚打爬，谁都是如此，所以在那一刻，燕霞决定为自己好好活，去香港，去抓住眼前的及时行乐。

于是回来后就联系劳拉，安排见面，老头对燕霞很满意，接着进一步熟悉，安排燕霞到香港游玩了一段时间，出手算大方了。也商定下个月，在香港办理登记手续。

当尘埃落定后，燕霞给母亲发了一条信息：

“妈，我要结婚了，婚后去香港生活。”

关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