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气头上时,无论是父母还是子女都会说些不着边际的狠话,希望用这些狠话来吓退对方、保护自己,往往是疏远了关系、气伤了自己。人真的会被气死吗?不见得能活活被气死,至少这份气会久久地盘亘在心头折磨人,最后会停滞在身体哪里是无法预料的。所以对健康而言,好的情绪比饮食、作息更为关键,只是生起气来了,谁还能考虑到健康呢?“想开点”成了一句安慰人的客套话,在气头上是顶没有用的了。
有太多人习惯了生闷气,根本无暇顾及所带来的后果,反正人活着哪能都事事顺心呢,生气也是太正常不过的小事呢,不允许我打人,还不允许我生自己的气?笑话。贡如美被燕霞真是气伤了,从吵架那晚回去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哪睡的着啊,只是越想越窝火,连胃口都失去了,急的老陈也直嘟嘟囔囔地。
“你说你跟一个小鬼去吵什么架,把自己气的半死,何苦呢?自己的儿子都不听话。”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她燕霞是外人吗?我就管不了她了?不会讲话,就少放屁,别再来气我。”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劝你少动气吗?小孩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管不了他们,我们就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吧,不过这燕霞的脾气简直跟你一模一样啊。”
“我像她这么翻脸无情呢?她要不是我亲侄女,死了都不关我事,可是她姓贡啊,我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么作践自己吗?自己的儿子都没为这个死丫头操心的多,真是白眼狼,白疼一场啊。还有她魏玫丽简直就是吃屎的,心比谁都大,一点也不顶事,有她这个妈和没她这个妈有什么区别?男人、男人也留不住在家。”
“哎呦,这话只能在家讲讲,你去外面讲了又要吵架了。”
“我还能怕她魏玫丽不成?当初不是如良不争气,谁会看上那东西?”
“越说越离谱了,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别提了,赶紧起来吃一口吧,躺着不吃东西也饿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吵。”
“我要和你吵?滚吧,别在我眼前晃,心口痛。”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别整出毛病来了。”
“你别在我耳朵旁叨叨就好了,让我清净清净。”
“好好好,我离你远点,饿了就叫我,气两天得了,别不把身体当回事。”
陈明松说完怯怯地离开了,自己是受气惯了,在这个家自己几乎是个隐形人,老婆向来不拿自己当回事,骂起来就像骂孙子似的,根本不考虑有没有人在旁边;儿子几乎看不见他这父亲,自己在不在家对他们来讲没啥区别。所以很多时候的气也就不往心里去了,要不然早就被气死了。
现在年纪大了,贡如美的态度也比之前好多了,家里也不缺钱,老夫妻俩只要身体好,能互相照应着,这日子也就知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没结婚的小晨也懒得去烦,想结婚自然会去结,不想结逼他也不是个事。自己反正是个提线木偶,哪需要去哪,不需要了再滚回角落待着。
“呦,咱小区安排体检了啊,你啥时候去?叫上我一起啊。”方琼华老远看到林芳走来,就赶紧扯着嗓子吆喝了。
“我都行啊,赶早吧,反正都是那固定的流程,能检查个啥出来。”
“免费的,不去白不去。”
“也怕查出些问题来了,本来活得好好的,小病吓成大病,年纪越大越怕体检了。”
“有病治病,没病接着吃肉,有啥好怕的?”
“你心态是真的好,不能和你比,屁事都不烦心。”
“你们日子哪个不比我好过?别生在福中不知足,我是懒得想,戴维的事,我不操心啊?那有什么办法呢,过一天算一天。”
“呦,你还操心戴维的啊?我还以为你无所谓呢。”
“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晚上也经常是整晚整晚睡不着,我只是不讲而已。”
“可别是经常熬夜打牌打得罗?也好操心操心戴维的事了,老大不小了,难道还真让他和你这个老寡妇过一辈子啊?”
“放屁了,我晚上打过多少牌了啊?哪那么容易碰到和合巧的女人呢?”
“总归要四处打听问信的啊,坐在家里谁知道你戴维愿不愿要女人呢?不跟你扯了,一个男光棍、一个女光棍,越说越来气了。”
林芳懒得在方琼华的小店停留,这几天闹得,贡如美躺家里、魏玫丽闭门不出,少了这些炸呼呼的老姐妹,日子倒显得有些无聊。好在现在有了手机,有时候和不对味的人聊天,还不如玩手机来得自在,手机至少不会惹自己生气。
“林芳,什么时候去体检?一起去。”刚到家,魏玫丽就发来了视频。
“呦,你在家消息也这么灵通啊?我还想着告诉你下呢,我都可以,要么过两天就去?”
“也行啊,趁早了一桩心事啊,也不知道我的乳房里有没有肿瘤了?一想到体检就怕。”几年魏玫丽做过乳房肿瘤手术,幸而都是良性的,但不能保证不再长了。
“你洗澡的时候,可以自己摸一摸啊,看看有没有小硬块?我自己就常常摸摸。”
“哎,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我现在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放屁,燕霞还没有和你联系?如良也没有回来?”
“燕霞要在半年内联系我,我就跟你姓,那泡怂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当他死了。”
“你啊,也是和我一样操心的命,上辈子都欠了他们的了。”
“我才懒得操心呢,一个个死了拉倒。”
“你就嘴硬吧,有去看看你大姑姐了?”
“大姑姐个屁,吵完架的第二天,我就去了,菜太多了,我一个人哪吃的完,就端了一些过去。哎呦,站在她床边,讲了半天好话、道歉的话,她倒是心安理得地躺在那看都不看我一眼,是你姑侄两个吵架,现在倒给我脸色看了,气的我掉过屁股就走了,真是吃力不讨好地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气量放大些。”
“你这话讲的,我气量还不够大?难不成还要我跪下来去求着她?见好就收了,我已经登门道歉了,别蹬鼻子上脸的,这年代,谁求着谁啊?不就是看是一家人才拉下我的脸去求个和嘛。”
“她贴你钱少吗?别不讲良心了,她呢,肯定还在气头上,等神经发过了就好了。”
“我用她的钱?笑死人吧,她不就是贴她那没用的弟弟啊,管她好不好呢,老娘我也看开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都少逞嘴能吧,我等下去看看,一起约了去体检。”
“你和她去,那我就不去。”
“你爱去不去,一个个都要哄似的。”
林芳也有些来气,整天低眉顺眼地哄着人,家里家外都是如此,要说早死啊,自己才是那个第一个该死的人,爱瞎操心,又怕得罪人,自己还心情不好呢,也没看有谁来安慰啊。当天林芳懒得再没事找事做,隔天才来贡如美家串门。
“还躺在床上挺尸啊?老陈说,你都躺了几天了,要躺出蛆来了啊,赶紧起来晃晃。”
“起来干嘛?出去晃被人笑话?”
“你这话讲的,谁会笑话你啊?不都知道你是为燕霞好吗?”
“哼,只有你这么想吧,我看那些人躲在家里要笑死了,想我贡如美强势一辈子,竟然栽到一个小丫头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