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影响不好,我们只是好朋友,况且我们现在才六年级哎,才那么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的,你呢,也少看那些言情小说,别把脑子看傻了。”
“你干嘛,你这是歧视你知道吗?看小说怎么了?我看的是正版,我看小说我快乐。”
“是是是。”她每次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的时候,总有一种无厘头的幽默感。
“哎~还情书,还一起呢,悄悄摸摸的,结果呢?被抓到了吧,还不是被发现了,他们起哄,谁没看见那小子的嘴脸啊,嘴上说着不是不是,开心得都要找不着北了。”
我还真是木头,又或者说是情窦未开,看不见这明晃晃的喜欢,所有人都清楚,我还当是玩笑,你说可不可笑?说出去谁信啊,连我都不信。可它就是发生了,实话说我现在也搞不清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没感觉?还是说,我其实不想承认的,不想面对的,是什么。他人很好很好,对我也很好很好,坦白吗?可能坦白了他也不会小气到连朋友也做不了了,可是我不行,我不能这样,把事情挑明了,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况且,坦白什么呢?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着,我不想和他之间变成那种很尴尬的处境,什么话也不讲,成为我没有交集的陌生人,我不想这样,他太好了,但凡和他有过交集,都不会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所以,我在很贪心的,尽量挽留这段关系,他也没有点破。
幸好,幸好,我就是像暗处腐烂的植物,贪婪地抓住每一点接近阳光的机会,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林明屹。而这种感觉,同样一点点地侵蚀着我的内心,很煎熬,这与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驰,使我的良知受到谴责,但我不想放手,我接受不了。
所以,当我得知他初中不会在这里念书,而是回到家那边时,更多的是落寞还是松了口气呢?反倒是上学时,好像总是空了什么。我甚至一度以为,那就是喜欢,而事实上那只是基于某种习惯,觉得少了什么,很不自在。
直到何所在出现时,我才知道了,原来那真的不是喜欢——他们总说好感和喜欢很像,只有一点差别,那么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能说明,我对林明屹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只是当我八年级下学期开学再见到他是,整个人都是懵的。
“嘿!”他随和地拍了拍我的肩,当我转身时,摆着张帅脸冲我傻乐,“Surprise!见到我开心吗?”
他好像更高了,头发也比以前长很多,声音也有变化,脸好像也开了,比起记忆里的精致,现在更偏硬朗,很阳光很有活力的感觉。说实话,真的很帅,很帅,可是与我而言也更陌生了,比起他的形象,我的更显得邋里邋遢,死气沉沉了。
“哟!鸡窝头,看不出来啊,这么‘潮流’了?”他笑起来很好看,怎么说呢,就像化开溪水的暖流。是更耀眼的太阳。可我却畏惧着他的靠近。
“你怎么不说话啊?不欢迎我?”他弯下腰,尽可能地与我拉近着距离,“是不是太惊喜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啊。”我斟酌着措辞,想着尽可能地不让气氛太过尴尬,却又发现玩笑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欢迎回来啊,更帅了呢。”
“真的?被我迷倒了吧?才发现我其实蛮帅的吧!”
“嗯,才发现……很帅。”
他不笑了,静静地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了。却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抱歉。”他向后退了一步,使得我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那个,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啊。”我笑着,也往后退了几步,尽可能的保持着距离,或者说我们之间早就有了距离。转身,走。
“我很想你。”
我听到了的,最后的一点侥幸也被撕开,我的脚步加快了,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大,可我却听得很清楚,我不敢回头,我只能装作很急,装作没听见,我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一路横冲直撞,碰到了贺秋,她拉住了我,问我跑什么,出了这么多汗。
“林明屹,回来了。”我喘着粗气,接过贺秋递来的纸巾。
“他回来了?真的?那不是好事吗,你跑什么?急着去见他?哎,我就说嘛,这小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是啊,我跑什么?我好像是很害怕,但我不太懂我在本能地害怕着什么,但似乎总有个声音对着我说,别停下。
其实就是误会了吧,我们还这么小,总是会分不清的,对了,我们还很小,怎么可能就知道什么是喜欢呢?不可能的,哪有这样的事,分不清罢了。
我还在为着以后同班的尴尬而苦恼,却发现他好像在隔壁二班。突然惊醒——是从什么时候起,形成了一种他一定会在我身边的错觉?
我们都大一点了,不再是两小无猜的年级了,更何况他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这次的“回来”已经很让我感到惊讶了,但他终究是要回去的,我们这么小的地方,没人会在乎的。索性就这样吧,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朋友,但差距会一点点拉开,——来证明我们不适合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