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充满诡异之气的夜晚,许多不知从哪里而来的护卫分布在这片区域,工人们时常会感觉到视线传来,仿佛在被监视一样。
他们牢牢把控住了所有工人的动向。经理对此毫不意外,今夜是“处理有害物质”的时候。
午夜时分,经理召集所有生产线有关的工人,对此的理由是:有利益相关的药厂希望接手这群有经验的工人。
对于工人来说,能找到新的工作自然是欢天喜地,只有寥寥几人因病未去。
对于他们,经理要求护卫们直接处理,将他们斩杀,带入工厂厂房内部。
工人们欢天喜地地坐在工厂厂房内部的休息室里,他们对新的工作很是期待,所以不曾发觉身边多了一个外人。
孔瑞生混进了工人之中,他在潜入工厂后,将一名护卫打晕,穿上护卫服进入工厂的制服间,穿上了工人的制服。
之后,他便顺理成章地走进了工人队伍当中,一路畅通无阻地潜入了厂房。
此时的厂房已经没有多少生产机器了。对此,孔瑞生并不意外。白玉京早已告诉自己,对方进行了对生产工具的转移。
坐在休息室内,等待了十数分钟,孔瑞生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时间太长了。
按道理讲,没有生产工作的时候,经理这种级别的人物是不可能拖沓到如此地步的。为了以防万一,也值得先对外界状态进行查探。
于是他离开休息室,假装前往厕所,却在途中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眼前是一名倒在地上的男子,他腹部被剖开,肠子滚落了一地。而坐在男子身上的,正是护卫当中的一员。
那人手上拿着刀具,不停的进行施虐性的折磨。斩断关节,挑开筋膜,掏出腑脏。
这种动作夹杂的不是杀意,而是游戏般的快乐,因为那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被施刑的男子早已断气,这恐怕是唯一值得慰藉的一点。至少他不必感到痛苦,孔瑞生心中涌起了一丝悲怜。
但他对此毫无行动,只是静静地窥视着。
那人的身边有着一个油桶,刺鼻的气味让孔瑞生感到浑身战栗,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必须开始行动了。”
孔瑞生这般想着,拿出藏于怀中的sig,打开保险,拉动套筒上弹,瞄准护卫的鼻尖。
加装了消音消炎器的枪口只是发出了咚的一声,像锤子砸墙一样的声音,这就是消音后的枪声。
而没有消音的枪声,则如同烟花爆炸一般,声震数百米者也有之。在室内作战的时候,往往会使听者短时间失聪及耳鸣。
护卫的头向后一仰,血花四溅。
对武器的熟悉程度,使孔瑞生精准地使子弹从鼻射入。该子弹会穿过颅腔射进脑干,这是让人失去反应能力的暗杀技术。
脑干受创,必然无法进行反击,也不可能对队员进行呼叫。
正当孔瑞生想要摸排厂房内部的各处岗哨时,意外发生了。休息室那边传来了一阵惊慌地吼叫。
转头看向那边,发觉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拍打休息室的声音慌张而无力,休息室的门外有着几名护卫拿着枪看着。
孔瑞生没有自信能将几名持枪护卫轻易搞定。这不是动作电影,若想用一只手枪搞定多名手持自动步枪的护卫,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就只有一种选择:声东击西,接着去救援火场内部人员。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联络器低沉地震动起来,孔瑞生将其从怀里拿出,上面的文字让他惊骇。
“不要管火灾。”
白玉京发出的文字冷血而又理智。如果此时孔瑞生去救那些人,最坏的情况是惊动对方,若对方销毁一切重要资料,则会失去一份有力的证据。
孔瑞生的任务仅仅只是完成白玉京的指令而已。
孔瑞生明白这一点,他转身向经理室跑去,工厂的地形图已经牢记在心。
夜风吹着炽热的烟气,火光照亮了前路,背后的厂房已经渐行渐远,孔瑞生忽然感觉脸上热热的,用舌头舔了一下。
是泪,很咸。
孔瑞生从不认为自己很坚强,也不认为自己很软弱。
他并非无情的武器,他的心仍旧是肉做的;他亦非多情的侠士,他的行动要以大局为重。
他只是一介傀儡,这个时代的傀儡。
天府不是光明的世界,没有人能够不沾染鲜血。
即使这鲜血来自无辜的人们,也只能踏在这血腥长河之上,为了下一个时代的美好奔去。
这不是轻松的生活方式,但世界需要有人负重前行。
因此,孔瑞生甘愿做那个傀儡,承担罪恶,揭开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