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骓牵着马,与楚河徒步向前走。
郭骓说道:“姜赦有一个计划,让我说与你听。”
楚河点点头。
自己这个师哥,命运多舛,此番回长安,定然不会毫无准备,以他的心性,应当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方才行动。
“愿闻其详。”
郭骓轻声说道:“姜赦与我叔父北庭将军郭辉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姜赦想回到长安,而我叔父的条件是必须由姜赦亲自护送各家公子及突厥皇室降者平安到达长安,并且要南下益州解决内奸,以绝后患。所以,人前显贵的事,叔父虽表面上让给了姜赦,其实不然,说是考验姜赦如何抉择,其实是叔父早已摸透了姜赦为人品行,断定他会以大局为重,让自己的弟子周乙来出风头,一举两得。”
楚河听后,眼神睥睨,“郭将军好手段,既收买了人心,又完成了任务,还立了大战功,最后还解决了隐患,这不是一举两得,是一石四鸟。”
郭骓无奈苦笑,“姜赦不是甘当棋子之人。”
楚河笑说道:“这点,我比你清楚。”
郭骓继续说道:“所以,姜赦的第一步计划,是入金吾卫大狱。”
楚河微微皱眉,“入狱?”
“不错,他要入狱探查自己父亲姜峰是否无恙,但前皇曾下令,姜峰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任其在牢中自生自灭。所以姜赦只能主动入狱,而入狱的罪名,需要不大不小,鉴于他的戴罪之身,他只能以逃兵的身份夜闯禁宫,然后被禁军缉拿。”
“禁军缉拿?姜赦如今是三品武王的境界,莫说是禁军,就算是战绩彪炳的边军,他想走,谁也拿他没办法。”
郭骓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他约你在长安城外悦来客栈相见,便是想让剑圣以大河剑意封印住他的境界,控制在于我一般的中三境,能自保即可。此外,还需剑圣与李将军、裴世子等人通个气,千万莫要想法设法营救。”
楚河驻足,长舒一口气。
他说道:“入狱之后,他如何出来?”
郭骓似乎早就料到了剑圣会有此一问,笑说道:“当朝三宰相之一的‘自在宰相’卢剑星,剑圣可曾听闻?”
楚河十指交错摩擦,问道:“你说的可是范阳卢氏的家主,卢剑星?”
“不错,正是卢氏家主。姜家没有叛出卢氏之前,姜赦最为佩服之人,便是他这个‘家叔’,明明什么都明白,却万事都在装糊涂,不吭不响的把事办了,还谁都挑不出什么来,姜赦曾说过一句话形容最为贴切:从不说硬话,从不办软事。”
郭骓说到此处,内心深处亦是无比的佩服卢相,他继续说道:“姜赦发配边军十年来,一直与他这个叔父有书信往来,姜赦一直在等一个回到长安的机会,既顺理成章,又水到渠成。”
“所以,姜赦入狱之后,卢剑星定会在朝堂之上为其谏言,而卢剑星看重的,并不是曾经叫作‘卢天赦’的子侄亲情,而是看重姜赦此人日后定有大作为,他在提前投资。换言之,姜家判罪之日,范阳卢氏落井下石,姜赦定然不会就此揭过,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得多。”
楚河轻柔眉心,这些人心难测的弯弯绕绕,着实令人头疼。
远不如出剑畅爽。
人间不平事,我有一剑斩之;人间当死人,我有一剑灭之。
师父李元芳曾说过暴脾气的楚河一句:遇事要多讲道理,不能乱来,你这动不动就要砍人的性子要改。
当时楚河反问一句:讲道理有用的话,我练剑做什么?
姜赦当时在一旁嘿嘿坏笑,用眼神鼓舞师弟与师父干一架。
楚河迈步向前,看向身旁的郭骓,叉手行礼道:“师哥能将如此要事交于你说于我听,足可看得出他对你的信任,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此事我已知晓,算我楚河欠你的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难处,楚河一定尽力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