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两字,鲜见的很。
最早出自《后汉书·盖勋传》,文中提及“静难”一词,含义与“靖难”相同;《后汉书孔融传》中,则有“融负其高气,志在靖难”之辞;盛唐时,陆贽在《论叙迁幸之由状》写道:陛下急於靖难,累遣东征。
均为平定变乱之意。
朱棣眼睛亮了,老大不愧是读书人,连造反的理由都想好了。
靖难……
其实就是清君侧。
问题是现在靖难,有点勉强,从古至今,地方造反,都有个清君侧的口号,可朱允炆身边也没有什么奸邪伶臣。
那怎么清君侧?
门口站着的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听了个寂寞。
他俩懂个锤子。
朱高煦一脸茫然的问,“老大,你傻么,陛下要削藩,你说需要一场靖难,意思是咱们叛乱,让京畿把咱们燕王府给靖难了?”
朱高炽无奈的提醒他,“谁说靖难就一定是京畿对地方了,不能反过来么,地方对京畿也可以奉天靖难啊!”
朱高燧若有所思,“反过来……是咱们靖应天的难——”
猛然愣住。
这就师出有名了啊!
急忙道:“那就靖难啊,这一次他们不是派兵追杀我们么,正好用这事当做理由,就说有齐泰、黄子澄这些奸臣祸乱朝纲。”
朱棣抬起手,制止了朱高煦的言辞。
沉默了一阵,“兹事体大,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说说就能定下来的事情,容我斟酌几日,老大你长途跋涉,刚回到王府,身心疲乏,先去歇着罢。”
显然还没有下定决心。
朱高炽只得行礼告退。
其实能理解,毕竟这么大的事情。
朱允炆有削藩的迹象,但屠刀还没落到头上,燕王府还没到悬崖绝境的那一刻,朱棣虽然野心勃勃,可终究还是患得患失,没有生出孤注一掷的决心。
因为要做的事,说得好听是靖难,说直白点就是造反。
以一隅而抗天下。
从古至今,就没有藩王造反成功的前例,朱棣再自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一旦靖难失败,搭上去的就是全家老小的脑袋。
要不然以朱棣的野心,加上道衍老和尚长年累月的煽动,太祖一驾崩,他就该掀桌子了,而不是等屠刀落在头上了才被逼着靖难。
从朱棣的书房出来,发现母亲徐仪华就在院子里,挽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十七八岁的模样,梳着双螺髻,一身淡青色碎花襦裙端庄大气,五官精巧,唇边有颗很浅很浅的美人痣。
嗯,肤白貌美!
但小姑娘的美,不是一眼惊艳千年的美媚,而是那种秋高气爽的天气里,阳光下微风吹伏草面吹皱澄净湖泊的柔美,彷如一幅画,又如初恋的邻家小妹,看着让人浑身愉悦。
她笑意吟吟的看着朱高炽。
眉眼弯弯。
尤其是那眼眸,水灵灵的,挠人心。
朱高炽心里一咯噔。
他知道这个姑娘是谁。
世子妃张妍。
嗯,仁胖胖的老婆婆,或者说,现在也是自己的老婆。
难搞。
自己和仁胖胖终究是有不同的。
枕边人最容易发现。
何况朱高炽发现,张妍看自己时眼眸里有光,那是爱情的模样,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尤其是知书达礼的女子,哪怕是父母婚姻,成婚后也大多会一心扑在丈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