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悠哉北上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如丧家之犬。

但他俩却怎么也甩不掉紧随其后的燕山卫。

燕山卫虽然壮士断臂，可终究人力有限，留下阻挡追兵的人太少，为大部队争取的时间有限，一时间甩不开赵曦。

而耿瓛率领的五百铁骑，全力追击下，跑死数百马匹，步步进逼。

第二日晌午前，朱高煦和朱高燧刚过盱眙，王聪率领的燕山卫距离盱眙还有十里之时，被耿瓛率领的五百铁骑追上。

在此之前，王聪又分别留下两批人次阻拦。

可惜，十人实在太少。

根本挡不住耿瓛的五百铁骑，何况还有赵曦率领的一百余锦衣卫缇骑。

王聪一直没等到断后的袍泽跟上来，知道追兵强势。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追上了。

王聪看到耿瓛和五百铁骑时，暗叹世子殿下失算了。

陛下不止派了锦衣卫。

还派了后军都督府下辖卫所的精锐兵力！

逃不掉了。

立即下令，所有人拱卫世子殿下的马车突围。

但耿瓛根本不在乎燕山卫的老卒性命，麾下五百铁骑只顾着撕咬马车，如此悬殊的兵力，哪怕燕山卫竭尽全力，也保不住马车。

周权战死。

不断有人惨死在围攻之下。

马车很快沦陷。

王聪见状，只得率领剩下的十余骑突围。

耿瓛强留了马车后，并没有赶尽杀绝，他走进被砍得七零八落的马车里，看着虽那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大胖子，松了口气。

突围的十余骑中，没有特别显眼的胖子。

但他担心燕世子在途中下车，在郊外藏身，那样的话想再找到他，不啻于大海捞针。

现在放心了。

燕世子薨天，死于刀兵，是大事，不过耿瓛不急，陛下的旨意是将燕世子带回去，不论死活，自己奉旨办事。

后续的事情，陛下和朝堂重臣自然会想办法给北平交待。

战局已定时，赵曦才率人赶到。

看见了燕世子的尸首，他也松了口气。

不是活的就好！

……

……

一个时辰后，过了盱眙后还一直在狂奔的朱高燧和朱高煦两兄弟又听见了后面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两人都愣了一下。

是王聪等十余个燕山卫老卒。

不见马车。

应该是老大被追兵捉回去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轻松和幸灾乐祸……好了，不用亡命奔跑了。

王聪追上来，大声喊道：“殿下，燕世子殿下……薨天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顿时一脸悲戚。

朱高煦叹道：“为之奈何，诸位还是先随我们回北平罢，见到父王再计议诸事，诸位也算是忠肝义胆之士，回到北平自有重赏！”

王聪等人领命。

朱高煦和朱高燧掉过马头，缓缓前行，彼此对视一眼。

都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各自心怀鬼胎！

朱高煦想的是，世子之位终于是老子的了。

而朱高燧却在想，路上让老二也暴毙的话，利弊如何？

跟在后面的王聪，看着毫无悲戚之意的两人，心里暗暗叹气，没想到世子殿下筹谋了这么久的北归，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

但是王聪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别扭。

似乎哪里不对……

世子殿下筹谋了这么久，不可能意料不到追兵出现后军都督府的精锐士卒，但为何还是败在了这一点上？

到底是哪里不对？

王聪忽然想起前夜世子殿下对他、许镇雄和周权说过的一句话：逃命。

而自己等人也确实在拱卫世子殿下逃命。

但世子殿下却薨天了。

现在剩下自己和十几个袍泽逃命。

真是讽刺。

心里灵犀突来，这一路北归中，自己都忽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