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朱允炆惬意的躺在软榻上,由宫女打扇,享受着冰块带来的习习凉风,吃着冰镇过的西瓜,一边吐籽一边问:“今天确实是徐景昌的七岁生诞?”
锦衣卫指挥使宋忠站在旁边,道:“微臣已调查过,属实。”
朱允炆又问道:“燕世子在魏国公府呆了多久?”
宋忠道:“吃了午膳,和徐增寿、徐膺绪在书房里喝了会儿凉茶,后来徐增寿黑着脸离开,没过多久,燕世子殿下也告辞离开,也不知道议论了什么事情,搞得不欢而散。”
朱允炆笑了两声,看来魏国公府对朝廷很忠心,随手将西瓜皮扔在随堂太监陈能的脚下。
陈能慌忙捡起,外出丢弃。
之后未敢再入东暖阁。
虽然叫大家不要妄测圣意,但有时候你就得揣摩圣意,这个时候,陛下故意将西瓜皮丢陈能脚边,就是不想让他听后面的聊天内容。
朱允炆看了一眼两个宫女,“下去。”
待宫女们离开后,朱允炆才对宋忠道:“上午朕才下旨让张昺、谢贵、张信去北平,中午魏国公府就请燕世子吃饭,是不是太巧合了?”
宋忠思忖了片刻,明白朱允炆的意思,“陛下,微臣觉得,这事还真是巧合,而根据锦衣卫得到的诸多线报,徐增寿一直在对燕世子三兄弟避嫌。”
朱允炆松了口气。
他确实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如果魏国公府和燕王朱棣沆瀣一气,那落子徐辉祖在宣府就成了笑话,这是朱允炆最不愿意看见的局面。
魏国公徐辉祖,可以说是当今朝堂硕果仅存的实力武将,也就功勋老将耿炳文还能和他一较高下,是朱允炆削藩朱棣的利刃。
嗯,同期的还有个李景隆。
而魏国公府还有另一个朝堂肱股武将,徐达第三子徐增寿,目前任职右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是手握兵权的大佬。
还曾是太祖的勋卫带刀侍从。
他手上的人脉和资源,若是倒向朱棣,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至于徐膺绪,区区一个尚宝司卿,和燕世子走再近都无妨。
又问道:“近几日,朱高煦有没有出过府邸?”
宋忠道:“没有,谁敢违抗陛下圣意?何况燕世子殿下也下令从北平带过来的护卫们,对高阳郡王殿下严加看管。”
朱允炆乐了,“朱高煦大概恨死了朱高炽。”
喜闻乐见。
宋忠道:“确实如此,朱高煦被关得几欲发狂,咱们的眼线多次听见朱高煦咒骂朱高炽是个‘死胖子’的话,更有甚者。”
朱允炆不屑的哂笑,“纨绔子弟!”
宋忠欲言又止。
朱允炆斜乜一眼,“嗯?”
宋忠立即道:“微臣一直觉得燕世子殿下的近身内侍丁瑧回家奔丧有点蹊跷,根据微臣所知,那几日燕世子府邸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北平的书信。”
朱允炆眉头微微一挑,“所以朱高炽让丁瑧回北平干什么?”
宋忠也一脸疑惑,“微臣也不解。”
朱允炆陷入沉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朱高炽看出了自己削藩的意图,所以让丁瑧回去通报四叔朱棣,但之前自己只是让徐辉祖去宣府巡检边防,属于正常军事调动,朝堂重臣都看不出来,朱高炽能看出来?
今天之后,朝堂里的中枢大臣才能摸着一点苗头。
几天之前,自己削藩燕王的事情,只有齐泰、黄子澄等三个臣子知晓。
朱高炽如此年轻,又常年在北平王府足不出户,没有在官场倾轧的经验,更不会有敏锐的政治觉悟,不可能猜到。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对宋忠道:“传命给北平的锦衣卫,让他们查一下,丁瑧的父亲是不是死了,若是死了此事也便过了,若是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