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暮并未理会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心想此人果然见过原主，便问：“你是?”

章启道：“我乃仙族章启，姑娘还真是健忘，竟忘了那日要不是章启拦着，姑娘已对我家主上以身......”

“章启，不得无礼！”一旁的展皓立即制止了他。

千暮听到此话更好奇了，并不打算作罢，追问：“你倒是说个明白，我做了什么？”

章启只当千暮是在责问自己，赶忙低头退在展皓身后，不敢再多言一句。

胡盛听了这哑谜似的对话更加怀疑千暮与展皓的关系不一般，趁机上前邀功：“上仙，当日母亲大人，哦，不，千暮姑娘身受重伤，您又走得匆忙，下官只得倾尽家财请大夫用神药苍耳为她医治，可她还是断了气。下官本想着以城主之母的规仪将她厚葬也算不负重托，没想到那苍耳药效神奇竟能令人起死回生。下官已向百姓公布了千暮姑娘是城主之母，又因她救下仙族有功，便决定今生今世都俸她为母！”

“原来如此......”展皓与章启解了心中之惑。

展皓话锋一转，问道：“苍耳？可是灵崖山上的神药苍耳？听闻此药又名社君......”

“这别名只是百姓们愚昧，感慨药效神奇以讹传讹罢了，上仙莫要当真。”胡盛知这药的别名有“社稷之君”的寓意，犯了天界忌讳，赶忙解释着。可他却不知正因此药名天界最终决意发兵讨伐灵崖山。

展皓心想如今这药名已不能再当成是个讹传了，却并未提灵崖一战，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怪而精致的残箭对千暮道：“多谢千暮姑娘为我挡箭，这便是伤了姑娘之物。”

千暮立即两眼放光，这就是白无常所说，能探知他人过往、助她找到原主身份的神器。

展皓继续道：“此箭名曰碎魄，以千年大妖的骨血制成，威力非比寻常，别说是本君中箭会被重伤，就算是上古神兽也会被夺去魂魄。想来姑娘必定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难怪城主大人会误以为你命不久矣。”

章启边瞥着胡盛边对千暮鞠了一躬，“姑娘大义，章启敬服，只是这妖兽未免也太大胆了些，竟敢当街刺杀仙族！”

胡盛立即明白他话里话外都在责备自己治城不严之罪，诚惶诚恐地回：“上仙恕罪，皑霜城乃边陲小城，之前是有些妖兽偷偷潜伏在城中，但下官并不知情！如今城中已布下肃清令，下官保证不会再有妖兽作乱了！”

展皓与章启月余前来城中探查时见过人妖共处的情景，只是灵崖之战一触即发，为了稳定人心不便在此时此刻追究胡盛袒护纵容妖族之罪。

展皓继续对千暮道：“从前姑娘无依无靠，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千暮还是想问个明白，她思索起来：如今的世道并不太平，展皓与章启都说原主从前无依无靠、流落街头，就更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对自己的身份过往几乎一无所知。但展皓曾经被原主救下昨日又救了我，并不像是个奸恶之徒，或许可以信任他，也好弄清中箭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她郑重其事对展皓道：“这里人太多，有些事不便说，能否单独与我去听雪阁详谈？”

见千暮毫不避讳，更是用热切赤诚的眼神望着自己，展皓想了想便点头应下。

章启有些诧异，天规森严，展皓又身份特殊，因而他从不与女子独处，可此刻却坦然应下了。但章启也没有上前劝阻，他以为难得来一趟凡界，对展皓来说多些历练见识是件好事。

胡盛心里更加窃喜：冯允那贼子果然说得不错，这丫头八成就是被展皓养在凡间的姘头。两人言语暧昧，且更是不知避讳堂而皇之地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我若死死盯着这丫头，将人仙私通的把柄握在手中，去往穹京城升仙还不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