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
晏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故意做出来的娇弱无依姿态。
这分明是引诱。
她的手段实在粗浅,从他府上许多被他撵走送人的,各路人马安排进来的貌美女子里抽出任意一个来,手段都比她高超。
但就是这样粗浅的手段,他却难得的感受到一种焦渴。
晏景声音放的很轻,“你不用向我道谢。”
他朝她伸出手去,似乎要轻抚她刻意离他很近的娇俏面庞,但他敏锐的注意到了她隐藏的很好的排斥,于是手在碰到她的面颊之前停下。
他很抱歉的说,“或许我现在说这种话有些唐突,但尤小姐,我心悦你,但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那些在宴会上见色起意的男子。”
他对待她很小心翼翼,就像猎人对待一只爬到他手上,冲他讨要坚果的,可爱又大胆的小松鼠。
他不能把她吓跑。
晏景看见尤晚秋笑了出来,她总是在笑,好像从来没有碰上忧虑的事情,杏眼亮晶晶的,带着些得意和嘲弄。
她估计是觉得自己手段很高超,甚至还有可能还在嘲笑他怎么这样轻而易举的上当。
晏景自认摸透了她。
但下一刻,她的举动却出乎了晏景的意料。
她没有回应他生涩的表白,只是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脸颊轻轻蹭了一下,是在夏日有些微凉的触感,温暖莹润划过手心的是她的红唇。
晏景直到这时才真的惊慌失措起来,他感觉被她红唇碰触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而尤晚秋很可恶的对他娇俏的笑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接着便转身离去,步伐轻快,晏景拖着马,根本追不上她。
“你怎么能这样……”
晏景有些委屈起来,一贯沉着倨傲的脸上难得的有些少年意气,皮肤轻薄的眼尾绯红,像是被调戏了的大家闺秀。
他看着自己碰过尤晚秋的脸的手,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它盖在了他的下半张脸上。
原来她的梨涡不是甜的。
晏景有些失望的想,他还以为会是荷花酥的味道呢。
但是她真可爱啊。
晏景狭长的凤眼弯了起来,他回忆着她方才的姿态,喉头滚动。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若是他真的是那种能被她轻易引诱的男子,哪里能容她这样戏耍。
恐怕早就把她生吞活剥了。
晏景想着想着,又兀自苦恼起来。
若是她以为自己这一招无往而不利,又对着旁的男子使用怎么办?
不行,他还是得多教导教导她。
最起码也得知道一点男女大防吧。
被他带着一路的白马慢悠悠的吃着野草,它浑然不知自己的主子在一旁突发恶疾。
空气依旧燥热,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夏天。
……
夏日终将过去,细雨绵绵如针的冬日再度来临。
晏景睁开眼,从更漏上判断,他不过睡了半个时辰。
镇纸下压着的宣纸墨迹干透,他起身将其折了几折,放入信封。
梦中的松懈笑意已然从他脸上褪去,烛火摇曳,照映得面上阴影半明半灭,眉眼深邃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