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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命运的开始”

那是个战乱的年代,李怀仁一家从东北随着军阀一块来到这里的。这座城的由来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有人说是古代公主和亲的地方,也有人说是成吉思汗召见丘处机的时候丘处机路过此处设计出来的城市。然而很多人不知道的却是1936年,是由军阀盛世才的岳父邱宗浚所建。

李怀仁的父亲是邱宗浚身边的一名小兵,在邱宗浚主持八卦城建立县城的时候于是便落户到了八卦城。由于跟邱家走的很近,李怀仁父亲的名声很差,跟着邱家做了不少的坏事。就在他三岁那年抛弃了他们母子跟着邱家一起逃去了兰州。由于邱家在八卦城的所作所为,他们娘俩的一直过着被人记恨针对的日子。

八岁那年他的母亲在出去给他找食物的时候便再也没回来过。1949年发生了震惊全国的“盛世才家族惨案”也称“邱宅血案”,随着这次案件的水落石出,刚刚十二岁靠乞讨为生的李怀仁这才明白了母亲失踪的原因。那些记恨邱家饱受压迫的兵痞们,很早便开始针对邱家的报复,而他母亲只是其中的被附带的牺牲品而已。生活的磨砺让李怀仁从小便比一般年级的孩童更加懂事,心里的仇恨与无奈被他深深的埋进了内心深处。

无数次的夜里,年幼他在自己的狗窝里一次次的哭醒,他发誓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手刃那些残害他母亲的凶手。直到1949年,随着那些人的死亡,他仿佛也被抽空了一样,仇恨、孤独、委屈,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觉得生命没有了任何意义。

那一段时间,他恨这个世界,恨自己的父母,恨那些伤害他们的人,恨自己的软弱无能。老天有的时候并不公平,世上所有的苦难仿佛都被他附加到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身上,这个人要么清醒着变成疯子,要么选择认命。而他选择了慢慢结束自己那悲惨又短暂的生命。

具体已经记不起来是哪一天了,在给母亲的灵位磕了几个头以后,李怀仁拿起准备好了的麻绳,来到了城外的一颗歪脖小树下面。由于长期的饥饿与营养不良,让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在树上打好了一个死结,使劲拉了几下,看到绳结越来越紧,这才踮起脚,站在了摞起来的几块石头上。把脖子放进了绳扣,深呼吸了几次,便踢开了脚下的石头。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李怀仁看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军官,那人有着细长的眸子,有些清瘦的脸庞。看到李怀仁醒来,汉子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的交代了身边的女医务兵几句,便从帐子里走了出去。后面的日子里,每隔一天或者几天那个军官都会过来看看,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每次时间都不长。照顾他的女医务兵也在不停的变换着面孔。从小的经历让李怀仁知道,又打仗了。然而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康复以后,李怀仁依然没有走出那个帐篷,每天只是静静的躺着,什么也不做,有人送饭了就跟着吃两口,吃完了继续躺着。直到有天下午,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女医务兵急匆匆的过来,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让他跟着过去帮忙。想到这里,老人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眼睛里流露出许久不曾看到的思念。

铛!铛!铛!敲大门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打断了李怀仁的回忆。放下相册再次确认,却是有人敲门,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了吧。

王栋把车停在了一条小路的路口,两人便朝着一条小巷子走了进去。时光仿佛被定格在这条巷子里,路面上的青石已经是坑坑洼洼,石板路面被摩擦的锃亮。道路两旁的宅子看上去都很老,房檐、门楼、已经没有了油漆的木门,门口已经被摸的包了浆的石狮子,都在诉说着这里岁月的痕迹。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老房子。这房子应该有七八十年了吧”王栋一遍用手机拍照一遍说道。

“左边这家有九十二年了,前面那一个院子有一百零七年了。”中年人随口说道。

“您对这里很熟悉?”

“不熟悉,以前来过一次。”

自从进入这条小巷子,路上的行人便开始稀少了起来,偶尔遇到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跟现在很多的城市一样,年轻人或者生活条件好的人都搬离了城市的老城区。而居住在这种环境里的人就像是那些老房子一样,慢慢的坍塌,慢慢的被人遗忘。

“到了,前面这一家,敲门去。”

王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院子,小院子很普通,院子里面的树很大,一部分树的枝干已经伸出了院子外面。门口被打扫的很干净,院子明显的比巷子里其他的院子看起来更加整洁。王栋拿起大门上的铜制门环敲了三下。

“你们找谁?”看着门口的两个人,李怀仁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请问您是这家的主人么?”王栋赶快回答道。

“我就是,有什么事么?”在两人面庞上扫了一圈后,李怀仁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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