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似在天玑一族那般可爱精灵，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得高冷冰清，一种离人万里的疏远，一种不可亵玩的圣洁，就像曾经一招“圣光之寂灭”下的刹那女神。

经年累月，斗转星移，她和堇荼彼此各有路径，她担负起的重任成了促她成长的药剂，已具上神女帝之姿，却也落下心境上的副伤。

她望了望泉底，终究还是花枝一颤，眉睫轻摇。

她感知到不远处祖殿的微弱气息，光着玉脚，前踏一步，闪身百米之外，三两步就到了祖殿。

祖殿正前方的尊椅上，躺着一道佝偻身影，清瘦干枯，仿佛血液已经流干，空余一副皮囊。

左右无人侍奉，林菩然见状，眼眸坠出朵朵浪花，隐隐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小女孩。

躺着的老者睁开弥留的老眼，知道她来了，嘴唇翕动：“孩子，你过来。”

林菩然掣身就出现在老者的身前，恭敬跪坐于地，紧紧握着老者的手，声音低沉带哭音：“左右侍者怎么不见？老祖你好好休息，我这就施展圣光术。”

老祖回光返照般，涌出莫大的劲，反手抓住她的手，说：“是我把他们支开了，我一人等你完成仪式就可。你不必白费神力了，我已经油尽灯枯，松了这口气就该日落西山。你听着，我有些话想嘱咐你。”

林菩然敛住情绪，忍住悲怆，说：“老祖请讲，菩然恭听。”

老祖于是说：“数万年前，圣光古法神陨落，只遗下一泓圣光源泉，圣光一族就此衰靡，老夫虽有心匡复，但实力不济，才能庸常，巅峰时也不过天命十三境而已。如今老迈将死，能够将圣光一族在眼皮底下交到你手里，也算是无憾。这样的壮举，比靠着古法神遗留的源泉苟且生留要好上无数，你不必因此挂怀伤神。”他清楚林菩然的性子，只能这样规劝安慰，但她心境上的疮孔又何止这一处？

林菩然不吭一声，只有泪花打转，这样的说辞将生命的厚度颠倒，将种族的延续出格，太悲壮，她还消不起。

老祖继续说道：“你即位后，一定要领着圣光一族摒去阋墙之争，内外一气，再筛选宇宙中的可靠势力，报许让尘诅咒我族之滔天仇恨，再现当年天使一族的炽焰羽翼，在千年后与盟军战友共抗三只劫难！”

林菩然重重点头，“菩然谨记。”

老祖嘱咐完后，眼中突然放出灼灼之光，斗射祖殿之外虚空：“老夫会撑到你即位的那一天，给而今的诸天宇宙一记属于我圣光一族的烙印！到那时，才是我族真正的复出宣言。”

“此外，还有一事，乃我族隐秘，我今日告知于你......”

而堇荼那边，她已经稍稍准备祝贺的薄礼，在出发圣光十六神星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