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山这么一闹,灼华长枪仿佛被诅咒了一般,最后只被一位修五行火道的修士以低价买下。
白芊不管拍卖情况如何,职业素养使得她始终面带笑容,她提前卖了一个关子:“下面还有四件压轴拍卖品,每一件都达到了仙品,价值不菲,甚至很难用银子来衡量,所以各位来宾可以用自身的法器功法来交换,额度分别是:攻击型灵品一千两,天品一万两,仙品十万两,神品一亿两,辅助型则折半。若是出现高品质法器,具体额度判断以鉴定师鉴定结果为准。”
神品一亿两?!堇荼顿时觉得《菩提禅定图》在发着滚烫的光芒。但这种品质的法器基本不会在市面上流动,额度只是设置了而已。紫微七族都执掌着一方神器,比如天玑一族执掌着“天玑面具”。虽都是神器,但也是最次的一列。
帷幕再次拉开,一人端着一盆小树登上拍卖台。白芊介绍道:“这是悟道树,一万三千年树龄,处在幼生阶段,与菩提树齐名,排为第十一灵根,将其叶碾碎药浴淬体,可以强玄胎扩识海,助人悟道,传说其中蕴含着无上大道的机缘,起拍价二十万两银子。”
虽说效果不错,但堇荼的《菩提禅定图》本身就有这种悟道效果,而且只会更强,所以并没有兴趣。而凌紫氛,一直在那里张望战局,却一次也不出手,仿佛在等待什么似的。
但众人可是红了眼,争得热火朝天,最后被纵横门的一个修士以四十七万拿下。
第二件仙品拍卖品出现,是一支凤凰炽神羽,传说是夜火凤凰涅盘时脱落,火元素气息澎湃,一出场,会场的温度都急剧升高,合上寒冰木匣才压制住。起拍价二十万,最后被“清醒”过来的靳山以一百三十五万拿下,不过看炒作起来的价格,靳山脑子也不是很清醒。
第三件拍卖品一出场,就散发出莽莽鸿蒙气息,周围的光线全部沦陷在混沌之中,必是远古时代的遗存。白芊在这种环境下介绍道:“这是鸿蒙灵乳,混沌时期天地精华凝成,乃是炼体至宝,可锻化出先天之肌,先天之魄,留存至今的极为罕见,起拍价三十万。”
苏星觅看上了这鸿蒙灵乳,与多方争得面红耳赤,一直死咬到最后,终于以一百五十万拿下。
终于到了最终压轴拍卖品,白芊微微行礼之后缓缓退下,帷幕再次拉开时竟是一位大美人捧着一个长匣,徐徐走出。
宾客席上呼声顿起,靳山猛地坐直了些,苏星觅则是暗暗嘀咕:“这是什么珍宝,居然让白渡族长亲自主持拍卖,真的只是仙品么?”
没错,这就是青丘一族族长白渡!堇荼在白芊退场时不自觉地瞥了三楼雅间一眼,九尾之人不见,她就有所猜测。
凌紫氛懒洋洋的模样顿时一变,眼神凌厉非常,和适才见到其他拍卖品的状态大相径庭,堇荼也是有些愕然其中的落差。
拍卖台上,百渡巧笑倩兮,美目生烟:“我是白渡,青丘一族的族长,现在由我来主持最后一件的拍卖。”
说着,她缓缓揭开长匣,一抹寒光折射出来,众人眼前一阵迷离,只感觉骨头都被凛冽了一下。须臾间楼顶的冰鉴就碎成了一片片,根本承受不住这寒光。众人都瞳孔一缩,待寒光褪去,这才看清楚木匣里的物件:一柄寒光长剑,长约三尺,剑身大部分被类似黑铜的物质包裹,真容不可见,但从隐隐显出的一点剑刃来看,必是极刃之剑。
此剑一出,凌紫氛眼神大变,身体颤抖了一下,不住地低声自语:“真的是它,没想到真的是它......”
堇荼疑惑问道:“你认识?”
凌紫氛这才稍稍恢复过来,眼珠一转,拉着堇荼说道:“这剑对我很重要,绝不能落入这些人手中,闻人阁主可要替我拿下。”他也是难得一次喊闻人阁主这种自屈于人的称呼。
堇荼没有立即应下,这剑的价值绝对不小,哪怕是在仙品中也绝对是接近较次一点的神器的,众人都虎视眈眈着,她还真没一点把握拿得下,哪怕赌上一身的功法法器这些,除非拿出《菩提禅定图》。
她别开凌紫氛,望向了拍卖台,只说道:“先看看吧。”
台上白渡介绍起这柄长剑:“此剑名为极堙剑,出土于三垣北之极的苦海!”
苦海,正是紫微玄帝败亡的地方,尸体都寻不回。众人虽然无人去过,但都知道那里是绝域死境。一下子,苦海把这柄剑的格调都抬高了许多。
“剑柄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刃锐利非常,削铁如泥,绝对是剑道大家所铸,剑修若是得到,无疑是如虎添翼,越阶战斗都有不小的取胜把握,起拍价一百万。”
这个起点已经远高出一般的仙品剑器了,众人不敢轻易出手,连苏星觅也是斟酌一二后报了价:“我出一百万。”
对面的靳山不认识自己这位未婚妻,也要争上一番:“一百五十万。”
苏星觅急眼了,低声骂道:“去你妈的,跟我争个屁啊。”她极力去控制住情绪。就这一阵空当,价格又飙升至二百五十万。
听到这,堇荼知道彻底没了希望,但瞧见疯狗一样的靳山,心中冒出一个不错的想法。
靳山还在继续穷追猛打:“三百万!”一旁的老者拉都拉不住,这三百万两银子便是以大衍宗的财力也要大出血。
苏星觅刚要拍案而起,下面堇荼就传来了一声极具讥讽之意的话:“靳山少爷好气魄,大衍宗就是肥油流金,就算拿不出三百万,马上就有开阳族的族女来了,肯定可以支援一二。就是不知这三百万够买几个婢女,大概可以把大衍宗都堆满吧。”
苏星觅一阵懵,她真想把头栽下去看看下面到底是谁在这个明显不对头的场合扯上她,虽然是在讽刺靳山,但也连带着踹了她一脚。
靳山一听,怒火攻心,也不顾及台上的白渡了,直接骂道:“哪里来的穷鬼?等本少爷下来,就撕了你的皮!”
堇荼也是不慌,“靳山少爷别急,拍卖会还没结束呢,我也看上这剑了,我出四百万!”
凌紫氛急忙拉了拉她,“你有四百万吗?”
堇荼笑而不答,凌紫氛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反正这剑要买下恐怕是难如登天,也就随她去造势坑对手了。
靳山气得肺叶子都快炸了,嘶吼道:“我出五百万!”
堇荼冷笑一声:“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我出六百万。”俨然一副硬仗打到底的模样。
靳山已经杀红了眼,甩开劝阻的老者,手掌青筋血丝露出,他吼道:“我出七百万!”
堇荼没有再接,安静地坐着,此时无声胜有声。靳山稍稍缓过气来,回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将他的心理防线砸得稀碎,他摊坐在了椅子上,犹如一滩烂泥,眼中满是绝望。
堇荼此举本就是在激怒他,他是靳怀风之孙,便是大衍宗的代表人物,若是凭着一柄剑可以将大衍宗的经济实力打垮一半,那就会给紫氛阁带来更多生意上的机会。
她明知这个价格已经不可能拿下了,上百万就算赔上全身除了《菩提禅定图》之外的所有家当都不值,那就抓住这个机会卖大衍宗一把。说不定还能把与开阳一族的婚事搅黄,那就是喜上添喜。一个破落的宗门,自然算不得门当户对。
但唯一的可惜之处就在凌紫氛那里,她拍了拍失望彻底的凌紫氛,传音与他说:“价格冲太高了,我们不能正面拿下,只能找时间晚上去大衍宗走一遭了。”
凌紫氛瞬间憬悟,他知道堇荼说的是把剑偷走,这个方法虽然不仁义,但是有效!更何况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生存之道第一要术。
堇荼又传音问道:“你可有感应这剑的办法?”
凌紫氛愣了愣,犹豫片刻后说道:“有。”
堇荼轻点眉首,眼中噙着笑意,“那就好。”
最后一件拍卖品被疯了心的靳山拿下,拍卖会就此散场。堇荼快速支付了荧惑古灯的钱,携了古灯便带着凌紫氛绕道回了紫氛阁。她怕靳山暗中派人跟踪,想要偷偷报复,自然不能引祸紫氛阁。事实是,靳山现在已经来不及“关心关心”堇荼了,他都自身难保。但确实有人跟踪而来,是苏星觅手下的灰发老者,不过被堇荼甩掉了,只得无功而返。
据说,靳山支付不起这笔钱,被白渡扣押在了青丘姬女楼,直到靳怀风赶来,争执了许久,最后还是支付了这笔费用,白渡这才放两人走。没想到这事还触发了第三重意外效果:大衍宗和青丘姬女楼闹出了矛盾,不再是一块铁板,这对紫氛阁来说是好事一桩。
而苏星觅那里,她对这个未婚夫可是满腹牢骚,感觉自己就在插牛粪上的路上。于是,“义无反顾”地连夜赶回开阳一族,去父亲那里告上一状,也不知联姻之事究竟成与不成。
堇荼和凌紫氛按捺几日,他们猜到这几日大衍宗刚得了这七百万两银子拍卖来的“仙品极堙剑”,觊觎者众多,难免不会有吃了豹子胆的亡命之徒,所以大衍宗现在的防守绝对森严。
靳山回了大衍宗,原本对联姻之事并不感冒,甚至连开阳一族送来的苏星觅的画像都未翻开看一眼,现在却极力促成此事,生怕出了半点纰漏,因为他明白,若苏星觅不嫁过来,以这七百万两银子的亏空,父亲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那他的日子就说不出的悲惨了。
大衍宗狂风暴雨,而紫氛阁平静无事。堇荼和凌紫氛畅怀舒意,秘密准备着夜袭大衍宗,盗了这极堙剑,尤其是凌紫氛上心得紧,磨剑勤快,就怕挥剑时稍稍的不利索。
他念叨着这柄剑:“极堙剑......老师,您的佩剑,弟子帮你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