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在士族圈子中，段颎的评价就是一个依附阉党的小人，但并不妨碍好多边郡武人都十分崇拜段颎。

现在如公孙瓒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这也正是刘虞叹息所在。

“非也，非也！”公孙昭突然放声：“公孙瓒所言实乃谬论！”

他胸有成竹地直起身子，脸上写满了自信两字，在他看来，问题的答案十分简单，只要说到提问者的心坎里就行。

而刘虞御外族之策他早有耳闻，所以自己相当于手握着标准答案。

“外族之所以反复无常，皆是因为不受教化，对待此等蛮夷，应以德行感召，攻心为上！

“绝不应诉诸武力，而是应当以德服人，如此方显我中华之器量，大国之尊严！”

公孙昭说出「标准答案」后，便自信满满地看着刘虞，等待接受夸奖。

然而刘虞的脸上却并无一丝欣赏之情，反倒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公孙昭的时候，后排一位大耳垂肩的学生吸引了他的目光。

只见那人在一副恭敬的神情下，突然显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但又很快恢复。

“那位学生。”刘虞向那个方向看去，眼神正与刘备对上。

“我吗？”刘备问道。

“正是。”刘虞说道：“我见你一直沉默不语，如果胸有韬略，也可一并谈谈。”

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刘备只是感到突然，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并不慌张。

这个问题的答案到目前为止已经是显而易见了，一味地打不行，一味安抚也不行，那就肯定是胡萝卜加大棒了。

但是直接这么说肯定是不行，话必须得说的漂亮一些。

“学生以为。”刘备清了清嗓子说道：“所谓以德服人，倒是可取。”

此话一出，刘虞期待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失望。

“但是……”刘备一个大喘气后话锋一转：“武德亦是德。”

刘虞的眼神又瞬间亮了起来。

“想要外族宾服，心服、口服，此间前提便是打服，尤其是对待那些掠夺成性的部族，必须打服之后再与之论礼讲德。”刘备继续说道：“如果不以武力为屏障，那外族就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此言之后，一向处变不惊的刘虞都赞许地点了点头，但公孙昭却依然不服。

“哼，如此做派与蛮夷何异？”公孙昭愤愤不平地看向刘备：“我大国外交，自当雅量！还是应以理服人，方显我华夏之尊严。”

“尊严？”刘备用犀利的目光看了回去，并朗声说道：“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弓弩射程之内！”

刘备一言振聋发聩，公孙昭恶狠狠地攥着拳头，但却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他娘的，刘大耳说的真好啊……

等下武试的时候，一定要把这厮生吞活剥了！

刘备也没有继续发言，而是又坐了下去，当回了吃瓜群众。

但有了他的言论之后，剩下他人的发言就总觉得轻飘飘的，让人左耳进，右耳出。

刘虞看似仍在主持着这场文试，但他的脑中却一直回荡着刘备的话。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弓弩射程之内……

“……当真良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