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倭人难道不是人造的吗?
魏七很想弯弓搭箭给那孙子来上一箭,可不行呀,城下双方离得太近,自己这身手,别误伤了。
只能听天命了,魏七在心里默默的给佛祖请了一个安。
不仅魏七,魏老爷子、单有义、县兵以及小姑娘魏轻痕等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望着城下的战局。唇亡齿寒呀,城下的人被倭人灭了,他们城上和城里的人还能得好?
特别是魏轻痕,目光在城下乱糟糟的人群中扫了许多个来回,和哥哥一样,就是没有看到那道令她心魂牵挂的身影,哪去了?
小姑娘双手扣住城墙砖,香额和鼻尖处紧张得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投降吧,气节真的比命重要?苟活着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死了不过就是一抔黄土。”像专盯着臭蛋缝隙的苍蝇,羽生小野的声音总是不合时宜的响起。
一双贼眼还是盯在公主脸上,上下乱窜,刚想再说点什么,旋即闭嘴,因为他又感受到了那道令人厌恶的眼神。
论年纪,他和墨啸差不了多少;论身手,自我感觉在伯仲之间;论形势,眼神的主人也没有镇定的理由。
还有一点,两人之间站着羽生石刚。
那是一座山。
一座沉稳厚重、能把他严严护住对方根本没办法翻越过的山。
他没感觉到什么危险,可就是觉得那道眼神有极大压力并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你会被千刀万剐,我说的!”羽生小野多少有点气急败坏的伸手一指墨啸。
然后他看到酷酷少年抹掉嘴角最后一丝血迹,笑了。
墨啸的笑说不上轻蔑,就是不在意。
强敌在侧、危机四伏,这时一种此时不应该出现的情绪,亦或者说,少年天生就适合战斗,展现了一种最恰当的情绪。
“再来。”墨啸全身绷紧,没搭理羽生小野,看着羽生石刚说道。
半截残刀,刃口仍在,寒光不减。
墨啸如猎豹般再次跃起,改劈为刺,直刺向羽生石刚的咽喉。
刀速比上一次受伤前不慢半点,气势却再涨三分。
一刹那,寒光将至。
或许是境界高人一等,或许是习惯了后发制人,刀与咽喉只差毫厘时,羽生石刚动了,身子鬼魅般一闪,堪堪避过刃口,顺势欺身,又一掌印在了少年的胸口。
墨啸如遭雷击,身体如沙包又飞回了何三姑身边。将落地时,用最后一丝力气调整了一下姿势,保持半蹲,以残刀拄地,让身形不倒。
这回一口鲜血没忍住,不受控制的喷洒而出。
何三姑,秦豹,包括公主殿下都围了过来。
秦豹伸手想扶。
墨啸在半空中挥挥手,表示不需要。
压下胸中翻腾不止的气血,少年缓缓起身,看着不远处的羽生石刚,又笑了,嘴角蹦出两个字,“再来。”
生活有时候会磨平棱角,也会磨掉血性,这是时间的强大之处。
何三姑看着墨啸眉角间眼神里都是不屈的战意,心里的沉重没来由的一扫而空。
少年真好!
准确的说是有这样的少年真好!
秦豹和身后五十余骑帝卫看着少年重新挺拔起来的身影,双目都迸射出精光,胯下战马嘶鸣不止,跃跃而欲冲锋。
不能苛求每一个大楚人都有血性。事实上,自倭人入侵以来,投降的,依附的,卖主求荣的,甘为人奴的,比比皆是。
但他们不缺。
身为楚帝的亲卫,就是楚帝的脸面。
生而不欢,死又何惧!
何三姑向秦豹微微摇头,示意别动,在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子出的主意里混战是最后逼不得已的选择。
现在么,出了个羽生石刚,三成把握没了两成,可剩下的一成也是希望不是?
“来?”何三姑抬眼看墨啸。
“嗯。”墨啸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