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尝一回到家,就把那一包袱的蛇胆石全部倒入了龙王篓里。
七八十颗蛇胆石倒进去,篓中的水位也并未上涨一分。
这也实属正常,龙王篓本就是为了豢养蛟龙之属的法宝,自有几分洞天龙宫的容纳之能。
篓中的小金鲤看着不断从天而降的食物,一开始还开心的不行,到后来就越发心虚了。
这么大方的作风,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抠门主人吗?
一下子倒了这么多石子,不会是要让我吃肥点再炖我吧?
不要吧,我还只是条刚几百岁的小金鲤啊。
听着这只开了灵智,但还是很呆的小金鲤越想越岔。
苏尝不得不出声打住了它的胡思乱想,
“今天你看门有功,奖励你的。”
今天他起念救宁姚时,这间小屋的气运便因为沾染因果骤然消失了一半。
如果不是这只小金鲤利用聚运的天赋,估计还得再去一半。
虽然屋子里一点气运都不剩,对于苏尝本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的跟脚也不在这方世界。
但有些许本土气运遮掩,还是能让他更像此方世界的人,让他这个外来汉在有心人眼里不那么扎眼。
这也是齐先生为何每年都给他家写对联,还有最近送的那枚碧绿竹签。
入乡随俗。罔地欺天。
“谢谢主人。”
听到自己今天干活被奖励,小金鲤忽然感觉自己这位主人没有那么扣门。
眼看苏尝把手伸进篓中,它就开心的摇着尾巴游过去,用头讨好的蹭着苏尝的手背。
苏尝愈发觉得自己养的这条鲤鱼有些狗里狗气的了。
他伸手戳了戳金鲤的脑袋,
“把那枚雪花钱还我。”
金鲤动作一滞,把口中那枚含了许久,也没敢吃完的神仙钱吐到了苏尝的手心。
心想自己刚才一定是被蛇胆石砸昏了头,才会觉得自己这位主人是个好心又大方的人。
苏尝没有理会这条笨鲤鱼的心声,只是拿起这枚雪花钱,用布轻轻把它擦拭干净。
雪花钱上的纹路因为灵气被吸收大半,已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有关于它的记忆,苏尝却记的越发清楚。
他写出第一个让齐先生满意的毛笔字后,便得到了这枚雪花钱作为奖励。
记得当时自己写的那个字是——
“践”。
实践的践。
其实他很想写贱人的贱来着。
不过害怕挨齐先生的唠叨,所以没写。
想起这件陈年旧事的苏尝笑着摇摇头。
刚来这个世界时,他可没少觉得齐先生的唠叨让人厌烦。
现在想来,却有些怀念。
因为自从他学会几州常见官话和小镇方言后,齐先生就很少和他长篇大论了。
两人再相谈时,滔滔不绝的人反而变成了他。
把这枚雪花钱收进匣中,苏尝又和往常一样开火做饭。
只不过煮的粥要比以往多一些。
苏尝挎着打包的馒头和榨菜,端着饭盆往陈平安家走的时候,忽然有种自己是要去猪圈喂猪的奇妙既视感。
推开没关的院门,进了里屋。
圈里的三只小猪,两只并肩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一只仍旧睡的香甜。
苏尝这个刚来的喂食倌,把盛粥的饭盆放到桌上,又取下包着馒头和榨菜的褡裢。
把它递给陈平安和刘羡阳,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他们俩中间。
陈平安家就一个长木凳,原本两人各坐一边。
现在苏尝一挤,这俩人的屁股只能搭上点凳子尖尖。
不过两人谁也没有介意,解开褡裢,拿出里面包好的馒头和榨菜放在膝盖上,就开始狼吞虎咽。
“苏尝,我老早之前就觉得你腌菜的手艺跟我烧瓷一样行。”
刘羡阳边吃还边说,
“你以后要是有钱不做了,就教给陈平安,别让这手艺失传了。我这几天没吃,就挺想念的。”
苏尝看他脸上那夸张的表情笑了笑,
“刘羡阳你不是马上就要成铁匠铺阮师傅的徒弟了吗?以后打铁有钱了,你还吃榨菜?”
刘羡阳摇头,“那不一样,兄弟做的,味道又好,还是免费的,这谁能忘?”
“主要是免费是吧?”
苏尝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行,以后再蹭饭就收你的钱。”
刘羡阳立马长吁短叹,说兄弟情义居然不值一枚铜板。
陈平安刚想说以后我来做,大家要是喜欢吃,就随便来拿。
苏尝给了他一个白眼,心说你现在管的家当都是商行的,就别搁这逞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