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和允炆殿下正在柩前守灵,这般时候,恐有不便。”
“实乃关乎社稷大统,请郦女史通传。”
郦芙是太子妃吕氏的心腹,见程济焦急踱步,两人同为吕氏做事,彼此了解对方的底细。
“如此,侍读在此稍候。”
过了一会儿,便有人领着程济去了暗室,他为东宫侍读,倒也不用刻意避讳。
吕氏素衣丧服,面容虽憔悴,但芒中闇晦不曾削减半分,见程济入内,免了他的礼道:“藩王们才吊唁完,这么快便有了动静?”
“内侍递来消息,燕王驱使第二子向陛下讨要太子位,陛下大怒,却没有责罚。”
吕氏先是惊诧,而后啐骂道:“好脏的手段,那朱高煦是个棒槌,父皇怪罪起来,燕王只会归咎于他,谁会和一个棒槌计较?”
程济皱起了眉头,点头叹道:“而燕王则可以在暗中窥探陛下的反应,没有怪罪,说明陛下亦偏心燕王,太子妃,允炆殿下储位危矣。”
吕氏眸子一冷,忖度片刻,吩咐道:“去把允炆招来。”
须臾。
披麻戴孝的朱允炆恭敬向吕氏和程济行礼。
吕氏见儿子文弱的模样,语气不由发狠道:“非是母妃逼你,你四叔窥伺大位,欺我们孤儿寡母,你父王一脉天命所归,这位置,还轮不到他朱四来坐!”
“母妃!”朱标尸骨未寒,朱允炆不想听这些腌臜算计。
吕氏眼神一瞪,继续道:“听话,对付燕王,母妃已有定计,你只需按母妃说的去做!”
“燕王家老二朱高煦,和允鸢亲如兄妹,今允鸢及生母江氏为你父王殉葬,他必然会大闹灵堂。”
“你去操办,那棒槌只要对你出手,你四叔一家子欺负东宫孤儿寡母的丑恶行径传出去,文武官员和你爷爷岂会容忍?”
自吕氏被扶正为太子妃,春和宫内庭诸事皆须她来裁决,殉葬人选也不例外。
朱允鸢与朱高煦打小生养在凤阳老家,关系连舆,遂成了她利用的对象。
朱允炆不忍道:“母妃,允鸢年纪还小,孩儿不忍。”
“你不忍?悠悠苍天,何薄咱们母子孤苦伶仃?教你父王早死啊!皇权倾轧,又何容你在这里怜悯慈悲!”
提起朱标,朱允炆悲从心来,不禁痛哭流涕。
吕氏大骂道:“哭有何用?江氏和允鸢已被我禁足祠堂,你今夜便去,缢了她们。”
“母妃!”
“还等什么!你既如此孱弱,我不如随你父王而去,是不是要让母妃死在你面前?!”
朱允炆只好应诺,他向来听话,从小父王、母妃教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他求了情,已是尽力了。
程济赶紧扶他起来,宽慰道:“我陪殿下去,毋需殿下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