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用,当他反应过来,意识已经回归现实。
“......还没看月官福佑是个啥。”陆病抚着额头发出一声长叹。
这时,梆子的闷响和更夫嘹亮的叫声透过重重雨幕。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听着更号,陆病的心顿时沉下。
符九离开是在二更,来回时间上足够,甚至冗余。
现在还没见他,只能说明,他出事了。
“啧,今晚可真闹腾。”
陆病走到一边,将绣衣捡起穿戴好,然后轻喝一声:“缩地。”
雨中,他的身影原地消失。
雨夜,清丰县中区边缘,县牢。
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牢房内,符九捂着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手中的火折子已经熄灭。
倒不是用尽,而是他主动灭掉。
他右手抓紧从狱卒尸体上捡来的腰刀,指节发白。
死一般寂静的氛围中,只传来有节奏的滴水声,像猫爪挠过符九紧绷的心神。
滴水声?不是。
这里压根没有水。
符九见过,那是从怪物口器里滴下的血。
他在心里已经将各路神佛求了个遍,只求随便哪个显灵,来救救他这个苦命人。
他符九不能死,他才刚成亲,他才刚捞到这份肥差,他还有光明的未来。
后悔的情绪在内心纵横不已,早知道他绝不会来。
早知道他绝不会选陆病作自己职业生涯的贵人。
黑暗中,人的情绪会被无限放大,待的久了,还会出现幻觉与走马灯。
符九就是这样,他心里想着,眼里却看见家里的娇娘,八十的母亲,还有一桩桩一件件让他耿耿于怀的往事。
水滴的声音在他的妄想中近了。
直到一丝凉意从脖颈沁入他衣背,突然的刺激让符九不觉打了个哆嗦。
随后,似是想到什么,他将头缓缓抬起。
一张五官颠倒,唇齿长在额头上的脸猛地撞入他的视线。
他的理智轰然崩塌,恐惧的潮流越过堤岸,占据着内里的一切。
“啊......!”符九疯狂的叫喊起来,声音穿过牢房,在狭隘空荡的甬道里回响不止。
他起身想跑,却脚一软栽在地上。
没有犹豫,符九四肢并用,飞快向外爬去。
直到出了牢房,他才扶着木栏站起,风似的向外跑去。
他顾不得会不会被其他怪物发现,更顾不得前面有没有僵尸阻挡,他的眼里全然是那扇通向外界的牢门。
然而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六条腿的?
符九回头,只见甬道顶上,那个怪物六条肢干节奏的律动,死咬在他身后,不到三米。
肢干诡异,左三手,右三脚。
惊的符九尖叫连连。
反击?想都不想。
他刚进预备卫士不久,还未选择门路,学习心法,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甬道曲折,在符九经过一个拐角时。
里面突然冲出一只僵尸,虽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却将他狠狠撞飞出去。
符九只觉自己撞上一块铁板,紧接着背部传来坚硬的碰触感,疼痛从中泛起,散布全身。
尤其是胸口,由于冲撞的关系,他头晕眼花,前后胸憋闷,完全喘不上气。
但,在这期间,怪物已经来到他头顶,发出尖锐的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