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意味什么。

如果灵性增长到一定地步，他可以凭空感应某种存在，不需典仪与献祭。

“快，杀了他！”鸟慌乱向天上盘旋的肠龙发出号令。

九颗人头面目狰狞可怖，齐声怒吼，粉红曲折的身躯在空中肆意扭动，转眼间朝陆病席卷过去。

反观陆病，当他将鬼脸最后一块塞进嘴里，异变再次发生。

在陆病体内，仿佛某种东西被抽离。

那东西离体后缓慢飘升，朦胧恍惚，直至一片黑暗的界域。

霎那间，像被什么捕捉，一种如登天堂的饱足与幸福通过那东西传遍陆病全身。

他的笑容变了，变得安详、幸福，全无之前的怪异。

不过，在这之下又隐隐透着某种神秘。

陆病意识中，蝌蚪大小的文字在内畅快遨游，这文字像楔形又似象形，总之毫无根据，见所未见。

呓语般带着浓重气音的念诵声同时响起，如一只手，暴力的抓住陆病的大脑。

剧烈的疼痛与仿若飞升的快意，两种知觉在他身上来回切换。

陆病张嘴低吟着，他整个背部如遭刀劈，沿着脊骨向两边开裂。

随着裂口变大，身体仿若泄气的皮球，逐渐褶皱干瘪，连带身上绣衣一起瘫在地上。

里面显露出的，不是血肉经脉与脏器骨骸，而是枯瘦的直立身影。

它缓缓从皮囊里走出，先是苍白修长的利爪，爪上覆盖的不是皮质，而是一颗颗硕大的眼球。

再是与手爪相当的腿足。

当它整个出现在鸟的眼前时，他彻底陷入恐慌，连连后退。

“怎么会是它......”

它披着一头银发，身体无论何处，都长满密密麻麻的眼睛，这些眼睛好像各有意识，无规则的转动眼球，打量四周。

陆病脑海中的念诵声还在继续，内容模糊不堪，只隐约听出‘月官’二字。

渗怪，恐惧，癫狂等诸多气息缭绕着它。

肠龙游动，贴着它旋转飞行，前端人头狰狞，不时发出吼叫。

它遍布眼睛的头低垂，完全无视肠龙，不知在想什么亦或在做什么。

而肠龙则不管，与这怪物擦身间，纷纷回首，从它身上重重咬下一口。

眼球破裂，流下的不是血，而是一种散发着浓郁恶臭的青色污水。

它依旧默然不动，任由肠龙撕咬。

“走......马上走！”鸟见证一幕幕的发生，心里不住发寒，朝那一鱼一狐喊到。

他是这次行动中位阶最高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感受的清楚，某种可怕的东西......即将出现。

然而当他抬头，便差点当场疯了。

只见天上不知何时挂上一轮弯月，洒下清冷的辉光。

在月亮后方，是沉重层叠的灰暗乌云，还有不时闪烁的蓝紫电光。

弯月在天上，就和一张贴上去的画一样，透着不真的荒诞。

“晚了......”鸟神色呆滞，身形停止，嘴里吐露出绝望。

随即，三人被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倒，跪俯在地。

反抗与逃脱的念头彻底湮灭，在这瑰丽的月色下，生与死全都成为泡影。

弯月开始变化，它的轮廓在逐渐丰满，就像......一只正在睁开的眼睛。

回看从陆病皮肉里爬出的怪物，它身上的眼睛逐渐瞪大，瞳孔散开，显得眼珠异常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