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席臻眼底冷意转瞬即逝,他撩起车帘,探头看向那拦截自己的无礼侍卫:“本王要见陛下,烦请大人放行。”
侍卫闻言不但未放行,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瞧着一身寒酸的李席臻。
而这无疑是激怒李席臻的一条导火线。
不过此时并非杀其最佳时机,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下马,朝着皇宫的大门跪下。
这一跪便是一个时辰有余……
—————————
长信宫,正待百官朝议时,一位身着灰色的公公垂首行至皇帝身侧。
皇帝瞥了眼不远处垂帘听政的太后,而后朝着附耳之人小声吩咐几句。
公公领命后,垂首转身,迈着无声碎步疾行至宫外。
只见此时李席臻跪于皇宫门外,身形虽有摇晃,面上却未曾有分毫埋怨。
公公快步走上前,瞪了眼站在一旁的几名侍卫,而后收回视线朝李席臻笑吟吟道:“臻王殿下,陛下宣您入殿觐见。”
李席臻面上毫无血色的在马夫搀扶之下站起身子,顷刻间,血迹再次自衣内渗透。
而后,他搭在马夫胳膊之上的手微微用力,便倒在地上。
马夫立刻会意,而后抱着李席臻略微发冷的身躯,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落于李席臻面上。
“哎呦喂,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哎呦!王爷怎会伤的这般重?”
“我说你这个木头,你主子都伤的这般重,命悬一线不想着救治在这里哭又何用?”
那马夫闻言,抬起首级泣不成声道:“公公有所不知,我家王爷来前遇了刺客。”
马夫一边说着,一边扒拉着李席臻身上不断渗血的布料。
“您瞧,这,还有这,无不是致命伤,加之王爷又跪于烈日下这般久,能撑到现在可全凭一口气吊着!”
说完,那马夫转头看向曾不少刁难自家王爷的几名侍卫:“王爷再不受宠,那也是天家子嗣,怎能这般折辱?”
闻言,公公似是警告一般的狠狠瞪了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人,收回视线而后朝马夫说道:
“此事咱家会如实禀报于陛下”
“眼下当务之急还需处理王爷伤口才是,随咱家走吧。”
马夫闻言这才背起李席臻快步跟上公公步伐进入宫中,随后行至长信宫不远处的一座宫殿。
此时,一群身着白色长衫,头戴官帽的御医从不远处走来。
当见马夫背上之人时自己好友之时,为首的年轻男子眉头紧蹙
,快步迎上。
“沈大人。”
公公朝着男人拱手作揖,态度恭谨。
此人名为沈云简,是李席臻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不受宠的皇子拔刀相助之人。
然,看着如今地位摇摇欲坠,为争帝位的友人,在此时体无完肤,心中五味杂陈。
但也正是因此,自己更要将御医院的权力牢牢握于手中,尽快赢得皇帝信赖。
倘若皇子开始逐权,自己也能为席臻献出自己出上微不足道的一分力。
沈云简朝公公轻点头,伸手自马夫背上接过李席臻,而后嘴角一抽。
这家伙,为了皇位连命都不顾?
沈云简朝着公公说道:“余下之事交于我便是,不过王爷此伤极重,还请公公待陛下忙完政务后再行告知。”
言罢,他从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银两递给满目含笑的公公,转身离去。
到了偏房,沈云简将装昏的李席臻狠狠放下,没好气的说道:“别装了,没人。”
李席臻缓缓睁开双眸,语气尽显虚弱:“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确定不先给我止血,痛死了。”
见李席臻这般,沈云简无奈又头痛。
扫了一眼李席臻身上的伤口,眼底涌现一抹冷笑,为他包扎伤口时刻意加重了力道。
“真不知你们这些皇子为何因一位子而不顾生死。”
李席臻闻言,大笑出声而后剧烈咳嗽起来,又转头看向沈云简:“并非我置生死而不顾,而是天命使然,我若不争,加之父皇厌弃,必死无疑。”
沈云简将唇抿成一线,问出了他多年困惑。
“道理我懂,可为何陛下如此厌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