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暮春请求皇帝,允许他在太医院“进修”一番,皇帝答应了。
这天,他正在太医院药室里,仔细分析着萃香阁一份“禁药”的配方,三皇子南宫清和又来找他。
“沈兄可有闲暇?”南宫清和彬彬有礼。
沈暮春很喜欢这位三皇子,从来不摆皇子的架子,对药学也颇有见地。
他不是科班出身,因而也不受常规束缚,往往能从不同角度提出问题,令沈暮春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有空有空,三殿下有何指教?”
南宫清和见左右无人,悄悄取出张皇后的医案:“这是母后的医案,我私自抄录下来的。”
沈暮春一惊,帝后的医案,自然是绝对保密的,南宫清和偷取出来,意欲何为?
南宫清和眉头轻锁:“母后缠绵病榻多时,诸位太医也尽心尽力,但总不见起色。我心急之下,便偷看了医案。”
沈暮春知道自己不该看,但他是个医痴,越是疑难杂症,他越有兴趣,忍不住瞥了几眼手中的医案,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娘娘是风寒入体,久治不愈,气血阴液不足,心脉失于濡养,用这复脉汤并无不妥啊。”
“其效如杯水车薪。”
南宫清和眉尖暗蹙,明明药方极对症,但张皇后的身体就像开了个漏斗一样,不管用什么好药,都堵不住那个漏洞。
沈暮春也觉蹊跷,他挠挠头:“圣上让我为各宫娘娘请平安脉,届时我再仔细看一看皇后娘娘的脉象。”
“那便多谢沈兄了!” 南宫清和深施一礼。
沈暮春连忙把他扶住,不敢受他这个礼:“不敢不敢,殿下至孝,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沈兄别再一口一个殿下了,你我志趣相投,一见如故,不如结为知己之交?我表字润安,暮春兄呢?”
“清和,润安,可是出自魏文帝《槐赋并序》中的‘天清和而温润,气恬淡以安治’?”
“正是,暮春兄大才。”
沈暮春赞道:“好字!与殿下真是相得益彰。”
三皇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确实人如其名。
他轻施一礼:“在下沈暮春,字既成。我长润安几岁,便厚颜叫你一声贤弟了。”
“曾皙曰,‘暮春者,春服既成’。既成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南宫清和也拱手为礼,二人相视而笑。
南宫清和长到十六岁,除了江璃,还是首次结交到像沈暮春这样志趣相投的好友,不由心下畅快异常。
晚上,他回到寝宫,屏退宫人,又开始给江璃写信,分享他的喜悦之情。
“今日吾识一友,名曰既成,与其志趣相投,宛若故知……”
这时,只听身畔的小狸花兴奋地“喵呜”一声,径直向窗口扑去。
南宫清和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黑衣面具人身姿轻盈,翻窗而入,怀里正抱着他那只小狸花!
南宫清和惊得面无人色,正欲呼叫,只听那黑衣人悄声道:“三殿下,是我!”
声音娇嫩,竟然是个女子!
小狸花对黑衣人无比依恋,乖乖地伏于她怀中,还不时用小脑袋蹭着她的手。
难道是……
南宫清和不敢置信,颤声道:“阿璃?”
黑衣人噗嗤一笑,摘下面具,肤白如雪,眉目如画,脸上还有几道浅浅的伤痕,不是江璃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