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猜一猜礼乐司背后是谁?”玉琼看他不解,给了个提示。
其实这也是她偶然在父皇那里得到的消息,在黛国几乎要横行霸道的礼乐司居然被人掌控在手里,真是可怕呢。
云郁离在记忆里翻找了许久也没有人选,“郁离不知。”他毕竟离开太久了,就算隔几日会有消息送来也只是他人想让自己知道的,十分有限。
“信护侯。”玉琼慢慢念出这个名字,得到对面迷惑的眼神。
那是谁?——云郁离就差把这几个字和问号写在脸上了。
玉琼无奈,她不知道原来云郁离的消息都闭塞成这个样子了,和他聊天都觉得有些累了。要不之后找人定期给他送讯息……算了,给他机会让他自己获得吧。
“信护侯是黛国皇帝三年前新封的,顾名思义,就是信任且会保护他的人。听闻此人从前不过是宫中一个小小侍卫,某次宴会上有人行刺皇帝,此人一人一刀护着皇帝突出重围,虽受了些伤却无大碍。之后皇帝念及此人救驾有功且武艺高强,就封了爵位给他。”
只听人讲感觉就有些怪异,有一种在自导自演的荒唐感,旁观者只觉得疑点重重。但黛国皇帝毕竟是当事人,那样的险境有一人护着他……之后封赏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原来如此。”云郁离不知道他的父皇什么时候这样怕死了,又或者是说……这样不堪。
他也是听着父皇与母后南征北战的故事长大的,小时候的睡前故事都是嬷嬷们讲了无数遍的伉俪情深,父皇是勇敢的强壮的,是智慧的战无不胜的,他是完美的……直到母后去世。
他的父皇开始每日饮酒夜夜宠幸妃嫔,隔三差五的不上朝也不想见大臣,他们将这归咎于是自己不合时宜的出生导致的悲剧。都是他的错。
现在的父皇,任人唯奸,只听好话只信谗臣。
原本年幼时还期盼着父皇哪一日可以接自己回家,可现如今……十年了。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他早已心灰意冷。
那个冷血的男人,不是他的父皇。
“殿下,奇妃和信护侯是否有私下勾结。”他们之间一点不干净。
玉琼没有回答,“这就要靠你去查证了,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回去之后小心些。”
云郁离抿唇,他的确太依赖殿下了。
等等……
“回去?”他可以回去了?或是说,他要回去了?
玉琼颔首,“按你说的,奇妃不会成为继后,那局势就还在预料之中。明年初夏是黛国皇帝的生辰,那是个好时机。”皇帝生辰是最好作文章的时间,只要利用好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的手现在够不到黛国,但旁敲侧击的暗示父皇还是可以做到的。
云郁离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激动吗?有但不多。难过吗?浅浅一层。舍不得?看着面前的人谁会舍得。
他有时夜晚望着满天繁星也会有一刻妄想,就留在这里吧,陪着他的殿下。可殿下不需要没有用的人在身边,他在殿下那里的价值只有回到黛国才能展现。
之后睡了一觉,想起前一晚的想法只有自嘲一笑。
他又何尝不是在觊觎她带给自己的价值。
“殿下安排,郁离明白了。”
今夜真是热闹,梨花林这边有人为前路踌躇怅然,湖边也有人在迷茫不安。
“殿下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总觉得殿下和以前……不一样了。”风华握着玉琼第二次见面赠的玉佩,那年两只手才拿得住的玉佩现在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南棋睁开眼,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飞扬着,“这就是你大晚上叫我出来吹冷风的原因?为什么不可以在弦月阁讲?咱俩住的就隔了一道墙。”
风华暂时收回了低落的心情,嘟着嘴道:“那不是还有欢乐嘛……”
“咱们相处也快四年了,你怎么还是不把她当自己人啊,你们关系不是也挺好的么。”南棋良好的家教不允许她翻白眼,但她真的很不理解风华这样的想法究竟从何而来。
“关系好是一回事,但事关殿下,我也只敢和你讲。”欢乐的父亲到底是恭恬王,近几年父亲都觉察出恭恬王和陛下之间针锋相对的意味了,她多多少少也听了一耳朵。
南棋撇嘴,“你呀……”
说完,风华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说回来啊,你到底有没有线索呀。”
“关于殿下为什么不一样了的线索。”见南棋歪头,她无奈补充道。
裹紧披风的南棋忽地想到白日里云郁离和殿下之间的对话,暗下眼眸,“殿下也没有改变吧,只是我们都长大了,行事作风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也是正常事。”
最不想听的就是这话了,风华气呼呼道:“哪有长大!我们分明还小呢!”
南棋诧异看来,“再有三年你就及笄了。”
“那不是还有三年嘛,还有三年呢。”风华两颊鼓起,坐下抱着手臂怔怔盯着黑漆漆的湖面。
南棋不明白风华为什么忽然这样情绪激动,靠近一些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不要焦虑,就算是及笄了也不会影响什么的,殿下还是殿下,你我也不会改变。”
面对南棋的安慰,风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稳定了情绪才道:“你不明白的……家里已经在给我选未来夫婿了,我真的害怕一及笄他们就让我嫁过去,我不想整日面对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还无法再和你们见面。”
成亲之后要做的事太多了,操持家中事宜还要面对小妾们的威胁,她见过那些被小妾打压的无法喘息的正妻,那是她无法接受的未来。况且一旦成亲,她就失去了再入皇宫陪伴玉琼的权利,再想进去只能得个诰命被传召进宫。
“南棋,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