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对他寄予如此厚望……他今后一定要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今日还是他准备的不够充分。
“是,殿下放心,乌蓝知晓了。”回去后他一定向竹织姑姑请罪,他失职了。
唤来侍卫春绿,现在他已经被玉琼给予了信任,有些事情交给他办也可放心了。
“春绿,这是侯府的局部地图,本宫要你去查探完其他部分,遇见人也只管说本宫要你去采花。”玉琼声音明显虚弱,引的春绿心生忧虑。
采花这个借口都快成她的爱好了,但的确没人会怀疑一个小公主的兴致来潮。不过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孩子罢了,人们会自圆其说的。
“是,殿下。”接过乌蓝递来的地图,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殿下无恙否?家弟清微会些医术,虽不及御医高明,但缓解疼痛还是拿手的。”
乌蓝像是了解过,也劝道:“殿下不妨一试?侍卫们总是有些小病小痛的,为了不影响上值多多少少会些手艺。”
“那便传他进来吧。”
春绿退下,与清微嘱咐两句就离开了。两人长相相似,玉琼到现在才堪堪能分辨。而两人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手,哥哥春绿更纤细也,练功留下的茧子在他手上尤其显眼。弟弟清微却是一双完全是武人的手,伤疤和茧子的存在宛如天生般适合,作为侍卫来说这是充满安全感的手。
感受着那双大手在头上力道适中的按揉着,脑中跳动的神经也得到了一时的舒缓,玉琼紧拧的眉头也松泛下来。
她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才,应该把这一项写进简介里的。
听见脚步声,玉琼睁开双眼,清微也收回了双手默默退至一旁。
“殿下!”是风华回来了,她抱了两件凛冬时节才会穿的厚实披风,快把她的视线遮挡住的高度,可见它们是如此温暖。后面跟着的两名年纪不大的侍女合抱着一床被子,要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略显吃力。
“殿下,我拿来了两件,您看哪一件您喜欢。”一件豆绿色一件桃嫩粉,玉琼顿了顿还是选择了豆绿色那件。
为玉琼披上披风,风华招呼人趁机将小榻上铺上了软和的被子,再将另一件披风盖在玉琼腿上,风华很满意自己的布置。
玉琼顺从地坐上去,如同坐在棉花上都有些不着实的感觉,这套怕是现在府里能找出最厚的一套吧。
“殿下,距离午膳还有些时间,这里景色也算看的过眼,委屈殿下暂时在此处歇息。”殿下不想去室内,那她就要保证殿下在外面也要像室内一样暖和!
玉琼感受着风华的激情和信念,有些好笑。真是可爱啊。
两人聊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如青冥夜来了,还带着如夫人。
“殿下,是妾身思虑不周,令殿下身体不适是妾身过失。”如夫人还是初见时那般模样,时光总是会厚待一些人,一些被祝福的人。她端正温柔的面庞染上焦急之色也是好看的,玉琼对她还是存着几份孺慕之情的。
至少她身上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情绪。
“舅母言重了,天气多变也不是谁能预测的,况且现在本宫也无事啊。”
乌蓝将汤羹端出锦绣食盒,上面贴心地撇去了荤油,只有清澈的汤水在碗中荡漾,几片不同的花瓣组成一朵花飘在其上,诡异的好看。乌蓝愣了一秒,被这古怪的搭配硬控了,为了保证花的完整,他小心翼翼的端到玉琼面前。
如青冥拉过还想开口的如夫人道:“殿下尝尝可还合胃口。”
轻舀起,清亮的汤中一片花瓣在中间泛着,靠近唇边时一股霸道的肉香直冲鼻尖。玉琼隐下胃部的不适饮下汤,不同于闻上去的油腻,在嘴里它展现出完全不同的风味。
淡淡的花香冲淡了肉味的存在,奇异的清新让人眼前一亮。
玉琼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表情自然而然被察觉到。
如青冥一直在观察玉琼的表情,看到她舒展的眉头和自然放松的唇角的那一刻,他表情一变。
过往的场景重现于心头,又是被如夫人死死拉住才没冲上来,压制住激荡的感情后还是声音微哑,“殿下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如青冥可能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情绪就控制不住了,再聊了两句便借口有事离开了,如夫人倒留下来陪着玉琼。
“殿下莫怪,他就是想起来娘娘,他们兄妹以前感情很好。”说起这事她还带着笑意,“他把妹妹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别家的公子多看一眼都要被他狠瞪,他年少时便五大三粗的,一次诗会不知吓哭了多少胆小的公子少爷呢。”
“就算娘娘当时以男装出行也是如此,累的还有人还以为他是断袖呢。”说到这里,如夫人掩唇笑出了声。
“殿下和娘娘极像,他见了也难免想起过往,面对殿下时情绪波动大了些还望殿下原谅。”
玉琼淡笑道:“舅舅与母后兄妹感情深厚,如此也是人之常情。”说是这样说,心中却不屑。
感情好……那为什么还害了母亲,事后想要弥补却斯人已逝,现在移情到她的身,真是虚伪。
如夫人见玉琼表示理解,也继续讲道:“说起来好笑,其实那百花火腿汤还是娘娘当初灵光一闪创造出的,每次娘娘身体不爽就命人做来,喝了便会觉着舒坦些。殿下在这方面与娘娘真是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女呢。”
“娘娘还为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万花丛中过’,很有诗意呢。”
玉琼手上动作停顿,端着的小碗晃动两下,碗中小幅度的荡起了涟漪。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如大人会情绪激动成那样,原来是发现自己和母亲又有了一处相似,是又想起来从前和母亲一起的时光了吧。
风华为玉琼整理着被子,闻言探头问道:“原来是皇后姑姑创造的这道汤,怪不得父亲如此喜爱了,父亲最在意的就是姑姑的事情了。”她还记得父亲书房中挂的画像,当初教她画画时就常说要她画到那个境界。
“是呀,娘娘待人温和性情温柔,善解人意又自有风骨,谁会不喜欢呢?”她抬眸注视着玉琼,像是看着幼鸟般,怜惜且温和。“妾身刚嫁入侯府时也是娘娘陪着妾身一点点学着接过府中大小事务,将妾身当作家人般给予信任爱护,是妾身一生也不会忘记的温暖。”
她悲伤的眼眸,如冰刺扎入玉琼心脏,她很想对着面前这个和善的女人怒吼。
是她的枕边人害了她心中的温暖啊……。
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