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物。
塞利安忽然停在原处。
他看着由那些畸形躯体组成的空间,看着噩梦中央蜿蜒而出的小径——它就这么盘在视线的尽头,像是在等待着谁踏足而入——反正不是什么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进去。
跳入深渊。
跳进去。
快!
快啊!
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等你。
我们都在等你加入。
新的故事?
不,新的人格。
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快来来来来来来。
你并不是首选的幸运儿。
你要知道自己的定位。
周围已不见一丝天光。
塞利安一边听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幻听,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确实疯了?毕竟精神病患者的特征不就是不知道自己陷入癫狂吗,但他很快就把这念头丢出脑海,这样想也太过悲观。
悲观的配角注定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
磨人的窃窃私语还在周围持续。
如此之多,他心想,或许它们才能解决这世上发生的所有苦难与灾祸。
接着塞利安下了床,打开门,仍旧是那种无所谓的模样向外走去——毕竟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想着那些无以计数交易成功话费订单,想着那些被推进手术室,被割开身体部分的患者,他想着那些参与者和自己长篇大论,讲着他们以往的的计划和理想,说那些梦想都是白谈——还有每一次交易成功时的沉默,以及一些更遥远的事——在他刚入职的时候,许多人都在宴会里,很多人拿着DV拍摄,无不说他“真是狼性文化的代言人”——
他感到空气越来越稀薄。
但仍梦一般朝着眼前的道路前行。
随着向前,走廊的格局逐渐宽阔了起来,并且还出现了一些除异变肢体之外的东西。
那是毛发。
或者说如哺乳动物头发一般的野草,周围还有很多相对正常一些的小物件——比如自助饮水台,虽然表面裹满了胆汁样的液体,不过墙壁没房间里那么的狰狞了,矮墙由灰石砌成,连带至通道和门槛都是差不多的色系,甚至还能看到比较雅致的步道。
有那么一会儿,塞利安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
这地方太不对劲了。
不对劲的点就在于它太像他曾经小时候住的房子,那会儿家里人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么个房源,远离总是爆发帮派冲突的街区,没有那么多喜欢过来窜门的邻居,也没有什么瘾君子和熊孩子,但他家的风格更严谨一些,本来是没那么夸张的,可其他人说说为了庆祝父亲戒毒三周年,所以要那样打扮。
虽然后面他还是破戒了,并且死在了一管又一管软性毒品里。
如果你想过上一段不那么痛苦,并且更为接近幸福或是平淡的生活,那么理所应当要住一栋这样的房子。
但这地方不应该又出现一家报社。
塞利安看着那名字——阿利吉耶里新闻社——他想了想,怀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心情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