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9年8月1日,蝎峰城城主的少爷对阿荆挤眉弄眼,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可以利用。”
“2619年8月10日,对阿荆的加强训练好像有点过头了,她第一次反抗,用50公斤的哑铃砸我,脾气这么大,不能惯着。”
“2620年1月1日,休假,阿荆想要自己呆着。”
“2620年1月3日,原来她所谓自己呆着就是偷跑出去跟不知哪来的野小子鬼混,好吧,那个小子活到头了。”
阿荆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还记得日记里那个“野小子”,一个开朗的男孩,运输船老板的儿子,只是给她做了一枚粗糙的戒指,就被荒岛绑走,扔进了宇宙空间。那之后阿荆把自己关在飞船里,十天没有出来。
“2620年1月13日,也许我对阿荆太严厉了,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做我们这行,死亡不知何时就会到来,她作为继承人,必须要尽快准备好。”
“2622年8月5日,蝎峰城星夜酒吧,我在房间内谈事的时候,听说她在大厅跟别人拼酒。这太过分了,保持头脑清醒是最基本的要求,她居然不放在眼里。”
“2626年1月1日,城主给我一个任务去鱼阳城,我决定派阿荆去卧底,虽然让她离开我很不舍得,但这是一个检验她能力的好机会。城主少爷真是个蠢货,居然想拦住阿荆。要不是他快要接替城主位置,我看他也不想活了。”
“2627年5月15日,意外了解到一些阿荆的身世,真没想到她的过去如此凄凉。”
“2628年4月2日,最近阿荆传来的消息,总觉得不太对劲,她不会是想脱离组织吧?也许是我多虑了。要不要把她的身世告诉她,她知道后会怎么做,我没把握。”
“2629年8月12日,终于要收网了。我担心阿荆再在鱼阳城呆下去真的会离开我。我必须把她带回来。”
关于她的日记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日记里的轻描淡写让阿荆感到气愤,训练中的毒打和臭骂一句都没有写,无时无刻的言语羞辱和情感控制更是只字不提,表面上是师父,实际上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禽兽。阿荆之所以不敢坚决反抗,很大的原因是她对年幼时居无定所的恐惧。荒岛正是抓住了她的软肋,把她牢牢控制在掌心,至少他自己认为是那样。
荒岛在日记中提到了她的身世,看来他确实知道些什么。
阿荆找到了一个名为追捕事件的文件,她打开文件继续阅读。
文件开头简单记述了阿荆家族的起源,阿荆原名藤婉荆,她的家族长期为藤氏族长掌管运输和外围防务。后来受到间谍的蛊惑离间,阿荆的家族被解除职务,全体成员被软禁,随后惨遭藤氏屠戮,仅有数人侥幸逃脱,其中就包括年幼的阿荆和她的父母。
在逃亡过程中,阿荆的父母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把她的记忆抹去之后藏在了一艘货运飞船中,只给她留了一条刻着“荆”字的手链。当时7岁的阿荆,就这样随着货运飞船逃到了蝎峰城。
荒岛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那个蛊惑离间的间谍就是他的同事,同为双瞳公会的成员。
文件的结尾,链接着一段录像。
阿荆打开那个录像,第一次见到了父母的模样。
画面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和一个枯瘦的女人跪在地上,用哀求的声音对拍摄者说:“我知道你只是执行任务,是族长下的命令,我们只请求你放孩子一条生路,她只有7岁,她没有任何威胁。”
画面外一个声音说道:“师父,怎么办,那艘船就要起飞了。”
拍摄者犹豫了几秒钟,再看远处的货运飞船已经升空,他举起枪对准了那对夫妻。
“谢谢,谢谢你。”那对夫妻抱在一起,坦然接受了命运。
随着两声枪响,他们倒在血泊中。
阿荆已经没办法再看下去,她双手颤抖着捂住嘴巴,眼泪如决堤的河水冲出眼眶,流过面颊,一滴又一滴,沉重地砸在地板上。
她捂住脸,放声大哭。
她哭她的家族、她的父母,哭她的遭遇、她的命运。
她的家庭,她的童年,她的过去,都在哭声中化作一缕缕青烟,飘散无踪。
过去已然埋葬,仇恨从泪水中诞生。
她发誓要报仇雪恨。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型,她要利用荒岛留下的一切,完成她的复仇。
她穿上了那件象征间谍身份的黑色皮衣,从此往后,她的名字叫做荒岛荆。
两天后,蝎峰宫顶层,常焰秋一如既往泡在浴缸里,老侍者恭敬地站在门口。
“少爷,阿荆离开了,估计是昨天走的。”老侍者说。
“什么?怎么不早说!”常焰秋从浴盆中腾空跳起,机械脊椎上的水珠瞬间化为蒸汽散开。
“她伪造了房间进出记录,从大楼里逃走了,侍女今早送餐时刚刚发现。”老侍者说道。
“她去哪了?找到没有?”常焰秋追问道。
“我们追踪到她的飞船去了火星城。”老侍者回答。
“备船,马上走!”常焰秋一把推开前来擦水的机器女仆。
“已经备好了。”老侍者提前为他准备好了衣服。
几分钟后,常焰秋的飞船冲破蝎峰宫上空的气封门,向火星高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