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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依为命

时光荏苒,芊月已经在查理的城堡平静生活了一年多,马来本土菜肴、西餐、马来华人喜爱的中餐、咖啡、烘培等技术都已经熟练掌握,接下来就是如何熟能生巧,如何推陈出新。查理爷爷每天忙着种植园的生意,少有时间能陪芊月聊天了,芊月与一起工作的仆人们都成了朋友,也能够简单的讲一些马来语。有时候芊月想,如果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能够永远继续下去就太好了。

一天深夜,芊月隐约听到院子里面的吵闹声,很多人在找查理,查理带着家丁在和他们理论。具体说什么芊月听不清,她想出去看看,却发现门口有家仆阻拦,示意她待在房间。过了很久整个院落安静下来,芊月打开房门,门口已无人看守。查理正坐在大厅喝茶,他喊芊月过来,语重心长的说:“最近外面不太平,一群山匪勾结地方政府到处设计强占种植园,他们已经成功抢占了几个大的种植园,其中也有英法的农场主,他们敢抢占外国人的种植园,背后的背景深不可测。如果万一有事,有一些钱财放在里面小房间的暗格里,你带上远走高飞吧。”说着查理带着她走到里面最小的房间,房间很整齐,是一个小书房,查理走到一幅画作前,把画作取下来,用手推开了一块墙砖,里面放着一个盒子,查理拿出盒子打开,竟是满满一箱金条,“这些够你后半生的生活了,如果万一这里发生不测,查理爷爷无法再照顾你,你就拿着这些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吧。”芊月哭着摇摇头,“查理爷爷,我在这个国家只有您一个亲人,我能去哪里呢,我不需要这些,只要您能安全的活着”。查理慈爱的拍了拍芊月的头,“爷爷不会有事的,万一有什么事,我会写信给在新山的朋友林先生,你到时候就去找他,他会帮我照顾你的”。芊月不停的摇头,芊月不会离开查理爷爷的,不管发生什么事,这几个月,芊月失去了太多亲情。查理爷爷让芊月早点回去休息,他只是未雨绸缪,未来也不一定会这么遭的。芊月回到房间,就这么忐忑不安的睡去了。

翌日,芊月照常做早茶、午餐和晚餐,并没有什么异常,日子就这样平静如水的过了几个月,芊月总想去问问查理,为何待她这么好,就连将来的事情都帮她安排妥当,但是查理一直早出晚归的不见踪影。

一天芊月准备早茶,不小心烫到了手,一起工作的叔叔婶婶帮她用冷水冲了好久,还让她休息一日,帮她做完余下的工作。芊月那一日总是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想起之前查理爷爷对他说过的话,越发担心了起来。查理爷爷深夜才回到家,腹部中了枪,流血不止,家里人都在忙碌着消毒,清洗,医生上门包扎伤口,伤势不重,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芊月留在查理的房间照顾,半夜喂一点点温水给他,大部分时间查理都是昏睡的。第二天一早,查理强撑着起来,令管家把家里仆人都集合到院中,查理告诉大家:“他名下的三个种植园遇到山匪袭击,被强占了,家里的财产所剩不多,而且遭遇坏人觊觎,未来可能更加不安全,令管家大叔给大家多发了5个月工钱,遣散了,只有管家和芊月自愿留了下来。

以后的日子,芊月和管家一起收拾城堡院落,照顾查理日常起居,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很快乐。一天深夜,家里突然闯进一群暴徒,他们显然有备而来,而且对城堡的布局非常了解,进来就到处搜索财务,管家上前阻拦,直接被一枪打死了。芊月带着还未痊愈的查理躲到地下的一间密室。吵闹声、翻箱倒柜声、咒骂声,持续了几个时辰,芊月和查理提心吊胆的躲在那里,生怕被发现,终于外面安静了下来,担心山匪卷土重来,他们等了一会才出来。家里一片狼籍,芊月扶着查理,找个还完好的椅子坐下,开始收拾大厅。查理看着她,神色平静,面对如此变故,波澜不惊,芊月真的很佩服爷爷。芊月简单收拾了一会,查理让她去把家里的钱财拿出来,整理一些日常衣物和用品,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要尽快出发去新山林先生家里避一避。芊月收拾完行李,和查理一起埋葬了管家大叔,二人启程去新山。新山路途遥远,他们雇了一辆马车,深夜就找个城区的酒店休息,以免遇到山匪。

过了几天,他们离槟岛越来越远了,路也渐渐偏僻起来,到傍晚的时候仍然没有遇到繁华的城市,芊月焦急的催促着车夫,车夫快马加鞭,远处仍未看到一丝光亮。这时突然刮起了大风,暴雨如注,行车更加艰难了,这一段都是山路,暴雨滂沱,叠加飓风,泥石流的风险更大。车夫加快了速度,想要冲破这片雨幕。马儿似乎也感到风险,加快脚步狂奔,前面的道路因为雨水和山上滑落的石块,逾加泥泞崎岖。马车颠簸的厉害,芊月一手拉着查理爷爷,一手拎着行李,马车倾斜的越来越厉害,突然跌下了山坡,就这样散架了。芊月和查理滚到了山坡下,幸好山坡有很多树木,挡住了他们两个,查理爷爷又受了伤。查理让芊月不用管他,自己去逃命,芊月坚定的摇了摇头,她绝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芊月用树叶在一棵大树下搭起一个棚子,等雨渐渐小了再向前走,去附近找个医馆给查理爷爷医治。这一夜,他们就在树底下,依偎着熬过去了。

天蒙蒙亮,雨也小了很多,芊月搀扶着查理向山脚下走去,走了很久的路,终于遇到一个做工的大哥,他带着芊月找到医馆。查理刚到医馆,就晕厥了过去。医生做了检查,开了一些药,神色凝重的对芊月说“姑娘,他的伤口已经感染,而且发着高烧,这一段时间持续焦虑,身体虚弱,可能时日不多了。”这几句话有如晴天霹雳,芊月差一点没站稳,现在的芊月坚强了许多,眼泪没有用就不流了。她把查理爷爷安顿在医馆,请带路大哥帮她租了一处比较安静齐整的院落,购置了日常用度。查理稍许好转后,芊月接他回家照顾,医生说他的时日不多了,芊月想把他照顾的好一些,也许能好起来,带他去大的城市看病,去新山见林先生。

天气转晴了,芊月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查理,查理仍然吃的很少,偶尔也出去散散步。这里民风淳朴,日常的生活,村民帮了他们很多。一天晚上查理躺在床上,拉着芊月的手,“芊月,我的日子不多了,你要保护好随身的财物,继续去新山找林先生,他会安顿好你以后的生活。”芊月泪流满面,“查理爷爷,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芊月,别怕,你可以的,你一定奇怪,查理爷爷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芊月点了点头,这是她很久以来想问的问题。“我在很多年前爱上了一个女人,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就是你大伯的太太,他们十分恩爱,我向她表达了心意,我在英国有过一个太太在来到马来前,她已经生病过世了。你的伯母对我说,感谢厚爱,她已嫁为人妇,请我再觅良人。后来我们两家之间生意上多有往来,也都互相帮扶,我和你的伯父伯母成为非常好的朋友。见到你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你伯母年轻的时候,我想如果我们早一些年相遇,也许我们的女儿就如你这般善良可爱,我待你的好,就像圆了这一场年少时的梦。”芊月拉着查理的手,“查理爷爷,我们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去新山,找林伯伯,在那里重新开始,未来我可以卖面包、咖啡、饼干啊,我们不用坐吃山空,我来养爷爷和芊月。”查理爷爷笑了笑,“芊月真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要嫁个爱你的男子,幸福的生活”。芊月摇了摇头,这些话听起来太像告别了,“芊月才不要嫁人,芊月要陪着查理爷爷”。查理笑着说,“芊月长大了,要学会独立生活,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或看到你的财物,带路大哥会带你去新山,我已交代好他,并支付了一半路费作为定金,到了新山,林伯伯付他另一半,这样可护你周全。”芊月哭着说,“芊月没有长大,芊月不要长大。”查理爷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闭上了眼睛。“爷爷、爷爷”芊月哭喊着,爷爷离开了她,未来只有她独自前行了。芊月埋葬了爷爷,想着等以后一切安顿好,再回来接爷爷回家。带路大哥贪没了钱财,芊月没有找到他,芊月独自雇了一辆马车向新山奔去,这一路也许还会有无数艰难险阻,芊月一定要完成爷爷的遗愿,去新山,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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