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回去之后,谢公子和余小姐都倒在一片血泊中。我壮着胆子上前发现他们已经都断了气息。而现场东西一片散乱,我当时吓了一跳,怕那些人没有走,躲了半个时辰,没听到声响才去报官了。”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宋翼遥奇怪的问道。谢益的书童,余盼晴的丫鬟都去哪了?
“对,就他们两个人,丫鬟和小厮是我报案之后才赶过来的。好像是留在客栈收拾东西去了。”
他们做什么需要这么着急,宋翼遥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又不是避难躲祸,怎么还需要仆人们留下,主人们先跑。不过重要的不是这件事,宋翼遥不动声色的问道:“当时他们的财物都去哪了?”
“都被洗劫一空了。”江高很快的回答道。
“你应该知道,这件案子至今未破的原因兴许跟当时的定性关系甚大。”
宋翼遥直视着他,说道。
当初的调查方向一直往强盗劫匪上走,可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他们忽略了其他的可能。
“您什么意思,在下听不明白。”
江高眼神移开,给宋翼遥倒上了一杯茶。
“是为财还是为仇,我觉得有待商榷。”
“那也说不定,毕竟没有找到凶手,谁能说的准呢?”
听出了宋翼遥的言外之意,江高打太极般淡然的回答道。
宋翼遥朝周围看了一圈,笑道:“这里地价好像不低?”
“毕竟是在皇城里,寸土寸金的地界,不过不能跟东街和皇城大道比。”
她说什么,江高就接着什么,顺着她的话,不急不恼,天衣无缝。
“依着你之前的收入,就是满打满算,也最多能买这的一间房子。”
没想到宋翼遥连这些都查到了,江高拿出了他当时糊弄街坊邻居的说法。
“我运气好,当初正好碰到老板低价转让。”
“就算是低价,也太勉强了些。”宋翼遥来之前已经问清了地价,哪会被他这三言两语糊弄住。没等江高狡辩,直言道:
“当初马车里那些丢掉的钱财都是被你拿了吧。”
江高沉默了,他没有再多加辩解,也没有想着辩解。当这件事被她直接说出来的时候,心里反倒如释重负。
这么多年,他做了许多次噩梦。梦见自己在伸出手的时候他们两个睁开了眼,梦见东窗事发,梦见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没了。
毕竟这些全部,全部都是偷来的。所以做了再多的善事也不能安心,他惧怕事情暴露,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越隐藏,负担越重。
其实当初几乎在将那些钱财藏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是随后赶到的一批又一批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如同覆水难收。
他也不
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伸出了手。可一旦踏上错途,再难回头。
他也曾铁了心的去开解过自己,也一时头脑发热之后,又会是理智和负罪感占了上风。
“我错了。”
没有多余的辩解,江高颓然的闭上了眼。等着宋翼遥的回答和宣判。
其实或许这次机会对他来说,是一次解脱和救赎。从此往后,他再也不用背负着罪恶感前行了。有些事能放下的,也可以放下了。
“所以当初的钱确实被你偷偷的收入囊中了。这件事,你自己去皇城府衙那里自首吧。”
宋翼遥只是想问清楚这件事。
“好,我会去的。”江高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
“这位客官,您的饭菜好了。”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二提着食盒出来了。
宋翼遥接过食盒,冲他道了声谢,付钱走了。她相信江高并非大恶之辈。至于这个罪怎么算,就交给皇城府尹处理了。
“可写好了?”推开门,宋翼遥笑问道。
“写好了。”唐景若正好落下最后一笔,信心满满的回答。
“那你先过来吃饭,让我看看。”
宋翼遥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刚打开盖子,青麒麟就突然冒了出来。金团红团紧随其后。三双黑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四层的红木食盒。
一看他们这幅样子,宋翼遥就知道,定是出去疯跑了好一阵。
看着蠢蠢欲动的三只爪子,宋翼遥毫不留情的挨个敲了一遍,笑道:
“先变过来,再去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