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并无大碍，还好楼梯并不陡峭，座椅又密集，万幸。

“可惜。”

刘亦非回身坐到长椅上。

李知欢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盯着刘亦非，

“可惜？”

“同情心又泛滥了是吗？”

刘亦非翘着腿：“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他手下的人又是怎么对待你妹妹的，忘了？”

“这都不是你把他踢下楼的理由。”

“别冤枉人啊，我可没踢他，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如果不是你假装踢他，他也不会害怕，也不会反应过度。”

刘亦非一指他：“诶，你也说了，是因为他害怕，他反应过度。他羞辱造谣我，我还不能反击了，这叫什么道理？”

“如果你是普通人，反击也正常，可你是艺人，艺人要广交好友，以和为贵……”

“啊——”

刘亦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好困。”

李知欢闭上嘴。

刘亦非一笑：“不好意思，听不得说教。”

李知欢摇摇头，坐到了长椅上，依然和她保持了两人的间距，

“你该回去了吧。”

刘亦非坐到他旁边，笑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再说一遍呗。”

李知欢挪开一个位置：“你不是听不得说教吗？”

“不是这个。”

她模仿李知欢的声音，

“她勇敢善良……就算她黑料堆上了天，我也很感激她……都是你真心话吧？”

李知欢说：“那是为了应付丘向随口说的。”

“哦~~~~”

刘亦非又坐到他身旁，

“所以我懦弱恶毒，就算一点黑料没有，你也很痛恨我？”

李知欢又挪开一个位置：“我不是二极管。”

刘亦非又坐到他身旁：“那我倒要听一听，你对我的三极看法是什么。”

李知欢转头看她。

刘亦非一指他：“想歪了是不是？”

李知欢作势要往旁边挪。

刘亦非说：“那边可是空的，再挪就掉下去了。”

李知欢站起身，低头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亦非仰头一笑：“来《功夫之王》剧组，做我的美术师。”

李知欢问：“为什么？”

刘亦非说：“演员用脸和身体讲故事，美术师用道具、服装、布景讲故事，我们联合，不正好代表电影吗？”

李知欢摇头：“找别人去吧，肯定有更合适的人。”

说罢，绕过刘亦非，往医务室门口走去。

是时候看看妹妹了。

刚转动门把，刘亦非却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直勾勾盯着他，

“为什么不愿意？”

两人离得比刚才还要近，呼吸几乎喷吐在对方脸上。

李知欢轻声道：“是枝裕和曾经说过，细枝末节堆叠起来才是生活，这也是美术师的所信奉的至理。”

刘亦非皱眉：“什么意思？”

“我的生活都是细枝末节，而你的此时此刻，恐怕只是爱丽丝的一场梦，我们之间，永远也联合不了。”

刘亦非咬牙，紧紧攥着他：“依我看，你只是在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随你怎么说。”

李知欢拧开门把，转身进了医务室，轻轻关门，

刘亦非的脸在门缝里缓缓变成一条线，

“生活告诉我的唯一真理，”

她低声说：“那些你不敢面对的东西，会像梦魇似的缠着你，躲是永远躲不掉的。”

“只能面对。”

“砰！”

白色的门轻轻合上，两人的视线被斩断。

明亮的天光被隔绝在外，李知欢的脸倏然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