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此言,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纷纷看向欧阳锋。
果然,如这个小道士所言,这位七八十岁的“西毒”也太年轻了。只见他面色红润,仅有几道皱纹,精神抖擞,除了一头花白的头发显示其有些年纪,整体看起来竟不超过五六十岁。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说欧阳锋是四十几岁,多半也有人信的。
在场江湖人看过欧阳峰后,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到了郝大通和孙不二身上。这两人今年也有六十几岁的年纪了。然而,他们两人除了脸色比一般人好些外,在外表上,还是六十几岁的年纪。与欧阳锋两相对照下,高下立判。
孙不二脾性暴躁,有感众人视线落在身上,最先沉不住气,冷哼一声,心道:“欧阳锋武功修为深厚,远超我等,自然容颜不易衰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着龙道:“难怪你古墓派尽出邪魔外道,原来是跟邪魔头子是父子,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人惊叫:“古墓派!赤炼仙子李莫愁的师门吗?”
孙不二冷冷道:“不错,正是那赤炼女魔头的师门,咱们眼前这位小公子正是那女魔头的同门师弟,各位可莫被他的脸面骗了。”
李莫愁的狠辣名声在外,听到赤炼仙子的名号,众人惊悚,看向龙的眼神变得不善了。
欧阳锋看向龙,笑道:“孩儿,你这一派,弟子不多,可没有让人省心的。”抱臂旁观,看他这孩儿如何将人退下。
龙道:“师门不幸啊。”不理会孙不二,将人晾在一旁,视线看向郝大通,淡淡道:“郝道长,脖子还疼吗?伤口可长好了?”
郝大通心中一凛,登时气馁,眼前晃过孙婆婆惨死之状,心生愧疚,不敢与龙视线相接,开口道:“多谢龙公子挂怀,贫道,贫道无恙。”
孙不二见师兄被龙一句话噎住,怒道:“你”,抽剑就要上前,不料,袖子被扯住,无法行走,眉头深皱,回头厉声道:“志敬,放手!”
赵志敬道:“师叔,息怒啊。”连连摇头,要孙不二忍一时之气,使劲儿往后扯,心道:“您老人家拔剑不要紧,明摆着人家后头有欧阳锋撑腰,今日定是讨不了好了,您一搅和,再让那姓龙的将教中丑事抖落出去,先不提全真教名誉受损,就说眼前,郝师叔还不得自杀。”
甄志丙与赵志敬心意相通,担忧相同,对孙不二道:“孙师叔,稍安勿躁。”眼睛向郝大通处转了转,只见郝大通面色涨红,神色艰涩,又一次陷入过去,惭愧不已。
孙不二见师兄如此,轻轻“啐”了一口,将袖子从赵志敬手中一把抽出,不再言语,只恶狠狠盯着龙。而龙依旧对她视而不见,一如当年。孙不二更怒,然而迫于保住全真教声誉和郝大通性命的压力,只能咬牙将这口恶气吞下,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
赵志敬和甄志丙同时松了口气,相视苦笑,暗中摇头,均想:“这都什么事儿啊,连顿饭都吃不安生,无妄之灾啊!”
这时,距离郝大通最近的一个中年人问道:“郝道长,您受过伤?如何伤的?可痊愈了吗?”他不知情由,本是好心关怀,然而此番话在知情人耳中,问得是相当没有眼色。
郝大通“唉”,一声叹息。赵志敬和甄志丙同时看着那人,目露不满,均想:“这个没眼力的!”孙不二又冷哼一声。一行五人中,唯有那个叫做陈清和的小道士比较沉稳,什么情绪都没流露出来,只低低垂着头,事不关己的样子。
中年人见郝大通等人似有难言之隐,顿觉自己言语不妥,捂着嘴悄悄退后。
全真五个道士从初上楼时意气风发,侃侃而谈,到认出欧阳锋之后气势汹汹,拔剑怒目,到如今被那姓龙的公子一句话弄得萎靡不振,别别扭扭,如此起伏变化,肉眼可见,在场众人,哪怕反应再慢的人也察觉其中必有蹊跷,再次看向龙与欧阳锋时,心中只剩下恐惧了。眼下,全真道士出手可能已经无了,他们这些不入流的江湖人哪里敢在“西毒”面前放肆!
场面再度沉静,混杂着微妙的尴尬。
刀、剑都亮出来了,怎么收手呢?众人看向欧阳锋,只盼他高抬贵手。
只听欧阳锋开口道:“孩儿,那老道受过伤?谁打的?”旧事再提,打破安宁。
郝大通被反复戳心窝子,已近无地自容的边缘,面色发灰了。孙不二、甄志丙、赵志敬三人齐齐看向龙,眼中忧虑,握紧了手中长剑,生怕他说出内情。陈清和抬起了头来,透过赵志敬和甄志丙肩膀缝隙看龙,魂飞天外。
龙道:“此事说来话长,前辈请坐。”
欧阳锋瞪眼,意思是:“人家都觉得咱们是父子了,还前辈、前辈的叫,没眼色。”
龙看了一眼座位。
欧阳锋一甩长袖,坐下。
龙上前奉茶,笑道:“喝吧。”
欧阳锋接过,抿了一口,道:“快说,再耽搁下去该吃晚饭了,对了,我看前边有家酒楼不错,晚上咱们就上哪儿吃住吧,免得碰上一堆没事找事的,好好吃个饭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