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车队在黄昏时分朝康德尔镇驶去,落日的余晖散落在泥巴路旁金黄的麦穗上,被风一吹带起阵阵声浪。
摩根今天难得的换上了他那套只在重大场合里才会穿的黑礼服,而并非那件已然有些被穿的发黄的老旧正装。
拄着手杖,坐在车队最前端的表演马车上,脸上满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身旁几辆马车内隐约间还可以听到练习马戏表演时的种种声响,不知是被摩根的情绪所感染了,还是在为那约定中金桦木酒馆的一餐而努力。
末尾马车与前列马车相比之下其内气氛就显得安静了不少,此时已然画好小丑妆穿上五彩服的白歌。
正的仰躺在自己床位上,静静的注视着天花板上那盏油脂灯中,因车厢的颠簸而摇曳不定的火苗,时而朝边上那张位于自己对面的空床位撇去几眼。
不是,安伯这家伙不会真稀释到空气里了吧?连床都不要了?还是说他已然跑路离开马戏团了,但这也不对啊,跑路总不可能一点行李都不打包吧。
正当白歌感到奇怪之际,却听上铺的德米突然语带忧虑的开口道:
“汤姆,你说,摩根那家伙在表演结束后会让我们一起进金桦木酒馆吗。”
“应该会吧,毕竟给那些商会的大人物表演一场可能收到不少钱呢。”
在听了白歌的回答后米德的忧虑似乎并没有多少好转,只是自我安慰的又说了句:
“但愿如此。”后便不再发声,至于“大头”则依旧是安静的自己坐着,非必要下不与别人交流,但不知道是不是白歌自己的错觉,今天的“大头”似乎格外安静,就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他们的车厢被用吊钩挂在道具车厢后,所以并不需要额外的车夫,这也让车厢内的三人得以清闲片刻。
马车这一路行驶的格外平稳,期间在入城时停下了一次外,基本就没再明显的停泊。
“咚咚咚!我们到地方了,都给我快下车。”
听着车厢外,老登那接连不断的呼喊声,白歌暗自叹了口气,闻着身上那套还带着股汗臭味的小丑装,起身推门下了马车。
“砰!”
正大白歌准备去道具车厢帮忙卸货之时。
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的车厢底下传来,疑惑的蹲下俯身看去,借助黄昏的余光白歌看清了马车底下掉落物体的真容。
“妈耶,安伯?原来你这混蛋躲这了!”
安伯见自己行踪被自己发现,转头朝他露出了个灿烂的微笑后,灵活的向外一滚便从马车的另一侧滚出。
接着迅速爬起身逃离了现场。
看着安伯远去的方向,白歌不由抬手挠了挠头,不是,他抽什么风啊。
环顾一圈,白歌这才发现马戏团的车队似乎是停在了一座大剧院旁,而且白歌还惊讶的发现这所剧院似乎正位于罗斯镇的内城区,那片所有外城劳工们看一眼通往此处大门都是奢望的内城区。
“汤姆!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搬东西!”
正当白歌打量内城区街道上那些极具古典气息的油灯路桩和极具中世纪美学的二层小楼时。
自己后脑勺猛得将是一疼,砸得他下意识抱头向前跳出一步,回头看去这才看到了满脸写着不满字样的摩根老登。
“啊,是。”
白歌心中谨记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连忙跑去前面的车厢帮其他人搬运起待会表演时所需要用到的道具。
“唷,小汤姆,听说你晚上这场又要上场?不会很累吧。”
正当白歌憋着一肚子气时,一道恼人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方的车厢上传来,抬头看去。
米格正穿着那一身熟悉的深蓝色燕尾服朝下方的白歌露出怪笑,但最气的是这家伙身旁竟还放着一个木制鸟笼,笼中一只杂毛鸽子看着白歌脑袋左右摇摆显得极为滑稽。
望着马车上的米格,白歌抬了抬手上正捧着的魔术长剑,朝其同样露出了一个怪笑:
“我等会给你换成真的。”
面对白歌这次的威胁,米格笑了笑依旧云淡风轻的回了句:
“万一,是我弟弟用呢。”
白歌笑容略微一僵,接着就保持这个动作转身离去。
徒留下了在原地捧腹大笑的米格。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白歌缓缓恢复了原来的面部表情。
‘等会搬东西不往这走了。’
将东西搬好,他们便被一名侍从打扮的人带往了剧院后台等待表演,那老登在这一路上表现的格外开心或者说格外疯癫。
以至于只要见到有人板着个脸就会抡起自己的手杖往对方身上招呼。
最终就造成整个马戏团里大半的人在莫名其妙挨了一闷棍后,就摆出了一副僵硬诡异笑容入场的灵异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