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
“行”彻底暴躁了,认为“知”这是在戏弄他。
殊不知,这是“知”有意戏弄他,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戏弄他。
“这么小的一颗鱼子,人的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甚至我只需要一粒米饭,就能让它撑死。而对于在水中飞行的鲲鱼和在云中遨游的鹏鸟来说,就算是倾尽整个江河的鱼虾也只能管一餐的饱腹。”
“你难道不知道这两者的区别吗?为什么要如此的作弄世人呢!”
“行”气鼓鼓的脸庞映照在小溪的河水上,“知”却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杨柳微风,坐在川旁边的儒生看着鱼儿跳起又跃下的水花,微微一笑。
“听说有个樵夫十八岁出门远行,往西走了差不多三万里的地方,直到二十八岁才回来。”
“少年十八岁的时候对于太阳之下一切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他远走他乡,出了山门的时候开始珍视自己下巴和嘴唇上短短的一茬胡须,将路上的青山和绿云都比作自己深爱着或熟悉的人。”
“当年的他对生活有多么的热情和多么的向往啊!我还记得,他总嚷嚷着要去山的后面看看。看看还有什么精彩的风景。”
“或许那个少年一开始走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一间客栈。可他依旧是那么的阳光开朗,相信世界上的人都如自己的家人一般善良诚实。”
他看着路上自由奔放的五彩麋鹿,毫不停留到至于扬起了一身灰的马车,心中是有多么的畅快!
可就算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搭上马车,也只会对于错过机会而感到一阵如水波涟漪一般的后悔。自责和失望也只是风吹落叶那般的短暂。
直到他面对黄昏和未知的前路,才下定决心搭车,甚至不惜自己的身体安全为代价,把自己放在大路的中间,让宽敞的马车不能够避过,更是在考验车夫的良心。
一个亲切如邻家大叔一般的车夫将他从灰尘中拉了起来,好心的为他拍打着衣衫和包裹中的泥土,安慰的递过足以果腹的粮食和饮料,用温和的语气抚平了少年躁动的心。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美好,就像是哲人思考的上古时期的社会一般。
人们互帮互助,互利互惠。小国寡民,一墙之隔而鸡犬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
就好像一个和蔼的老人问候你:
“一无所有不好吗?”
少年的心态也开始逐渐平稳,开始充满希望的面对远方。
直到随着马蹄的一声嘶鸣,马车向下倾斜,差点把你摔个底朝天。
你愤怒的下来看看情况,只见到了马儿的前腿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仔细观察,马蹄上却流出泊泊的血迹。
你愤怒的环顾四周,试图从周围的尘土飞扬中找寻出一丝的蛛丝马迹。
你少时看过很多的武侠小说,总以为自己也能像三侠五义中的大英雄一样,脚踏北斗七星乾坤八卦,手含芙蓉金针奇门暗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可现实是待尘土还没有散去,眼前就突兀的出现了几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快马,马上的人空有一身蛮力,把你肩上的包裹都给撕烂。
你侥幸顶住了胳膊上的剧痛,没有让贼人抢去包裹。却别提马车上运送的货物,和自己曾经想要以一敌十,惩恶扬善的决心了。
你看着面色铁青的车夫,以为他会像先前一样走来拍走你身上的尘土,用力将你搀扶起来,表彰你的勇敢和气力。
却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刮子,在震惊与无力中被抢走已经撕烂绳结的行囊,再对心窝来上用尽马夫全力的一脚。
你疼的把头埋在尘土里,却被路上的石子磕的鲜血直流。本能的抬头一下,却被耻辱和不甘所淹没,无力的把脸庞放在脏兮兮的泥土中,任由泪水从眼角落下,混合着汗水与血水,由嘴唇和舌头细细品尝。
唉!
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必当年的樵夫,必然是先沉浸在了一种极度的悲伤之中。
他或许待车夫走后将趴在泥土中的脸面转将过来,对着夜晚的星空无声的抽泣。
或许后来你会反思自己的经历,将自己的心态变得更加成熟深沉。或许你会意识到生活并非尽如人意,但已经要向前走。
但又能如何呢?
你已经丢失了你最宝贵的东西。